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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眼下又不能打死,阿沅那么生气,雪雪心里也好难过,就垂着脸,老老实实地,如同世间千万个被追问的夫一般嗫嚅着道:&ldo;叫朱衣门的。
&rdo;
宋沅一怔,好半晌,惊诧、怀疑、后悔轮番转过,最终失魂落魄地垂了脸。
先前听洛浦云谈及着朱衣的人,却不觉谁有这样明目张胆,带着明显的特征来当街行凶,后来在博闻楼听见这宗门,居然也没有起疑心。
可是朱衣门,三宗之一,缘何要如此?
要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搏力,宋沅想不到有什么办法。
他什么也不知道,也没有空闲去懊恼,紧张地捏着人蛇的指根,强自镇定道:&ldo;那朱衣门他们开的什么条件?&rdo;
既然他们肯叫雪雪与他再见,总有所求罢。
但他紧接着又变了口风,像是承受不起似的:&ldo;不先说,你现在&rdo;
雪雪清晰地望见他的浓密的睫羽颤动,紧接着,左边的檐下淌出一行泪来,右边的檐下落得却像珠,&ldo;你怎么雪雪,痛不痛呢?&rdo;
他都不必问,不必猜,一眼就看穿这不是掩饰的术法,丈夫雪白的受过千次万次抚弄的长发,谁能比他更懂其中不同?
以致雪雪张了张口,先前背下的说辞都没了用处。
那当然是很痛的,骨头就像被碾碎了万万次又重组起来,血一次次被熬干,肉就是沫一般无用,在触碰中顷刻成灰。
他那时候想,要是活下来了,他要告诉阿沅,好痛,他喜欢阿沅可怜他,喜欢他皱着眉头给自己上药,喜欢他有些生气的样子,因为他清楚,阿沅的可怜里面是有爱的。
可是现在,他只能垂下脸,用唇碰了碰阿沅的头发,这样尝不出气味,可他知道那一定是苦的。
原来可怜过了头,反而会是苦的。
不过,他不知道阿沅会不会喜欢这样子的他,阿沅夸赞他的头发,夸赞他的尾巴,即便它们是苍白无趣的。
会不会,阿沅就是喜欢这样的呢?
他这样想,一时就惴惴,也要握住阿沅的手,握住那对他而言很小而软的一把,就有了勇气撒谎:&ldo;不,不痛的&rdo;
他不敢看那张淌着泪的心碎的面孔,收了指爪,很小心地用指腹去摸索,轻轻慢慢地,狡猾地避道:&ldo;没有人打我&rdo;
&ldo;黑的不好看么?&rdo;
雪雪在他面前从来是透明的。
既有余力讨夸奖,那应当也没有遭了大难。
宋沅怎知他心里年轻天真的丈夫会学了这些,闻言稍稍放下心,擦拭过脸颊,哑声道:&ldo;好看的,雪雪,很好看的&rdo;
这时候雪雪敢去看他了,缓慢地眨着眼睛,望着被手掌包围的一张清俊温柔的面孔,他还不大习惯去和人商议,只是用那种不谙世事的口吻道:&ldo;他们说有办法,让阿沅以后都不会痛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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