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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第十章不拘一格丰采独具‐‐《老舍幽默诗文集》

一九三四年老舍把陆续发表于《论语》、《申报&iddot;自由谈》等报刊上的诗、随笔、杂文、寓言小说等编为一集，题为《老舍幽默诗文集》，交时代图书公司出版。

《老舍幽默诗文集》收诗文三十五篇（序文不计在内）。

从文体看，包括诗、杂文、速写、寓言体小说、抒情文等;就内容看，有对于时事的讥评，有对于民族性的解剖，有对于落后的市民意识的嘲讽，也有对自己身世的感怀。

这部诗文集并不全是幽默作品，作家所以特别冠以&ldo;幽默诗文&rdo;，是有意为之的。

&ldo;幽默小品&rdo;在三十年代初的文坛上曾经有过一度浮沉。

鲁迅在《小品文的生机》中曾经指出：&ldo;去年（指一九三三年‐‐引者注）是&lso;幽默&rso;大走鸿运的时候，《论语》以外，也是开口幽默，闭口幽默，这人是幽默家，那人也是幽默家。

不料今年就大塌其台，这不对，那又不对，一切罪恶，全归幽默，甚至于比之文场的丑脚。

骂幽默竞好象是洗澡，只要来一下，自己就会干净似的了。

&rdo;鲁迅对于这种一窝蜂似的赞扬或一窝蜂似的攻讦，深不以为然，他是主张要对小品进行具体分析的。

老舍作为一个严肃的写过不少幽默诗文的作家对于这种一窝蜂似的赞扬或批评也是不以为然的。

他借《老舍幽默诗文集》出版之机，在《序》文中以幽默的措词谈了他对于&ldo;幽默&rdo;的意见：

不断有人问我：什么是幽默?我不是美国的幽默学博士，所以回答不出。

可是从实际上看，也能看出一点意思来，虽然不见得正确，但&ldo;有此一说&rdo;也就不坏。

有人这么说：&ldo;幽默就是讽刺，讽刺是大不该当;所以幽默的文字该禁止，而写这样文字的人该杀头&rdo;……

也有人这么说：&ldo;幽默是将来世界大战的总因;往小处说，至少是文艺的致命伤。

&rdo;……可是有位朋友，大概因为是朋友，这么告诉我：&ldo;幽默就是开心，如电影中的胖哈台与瘦劳莱，如国剧中的《打砂锅》与《瞎子逛灯》，都是使人开心的玩艺。

笑为化食糖，所以幽默也不无价值。

&rdo;更有位学生，不知由哪里听来这么一句：&ldo;幽默是种人生的态度，是种宽宏大度的表现。

&rdo;

以上各家之说，都是近一二年来我实际听到的，按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公式，大家都对‐‐说谁不对，谁也瞪眼，不是吗?

……人们不但问我，什么是幽默，而且进一步的问：你怎么写的那些诗文?你为什么写它们?谁教给你的?你只是文字幽默呢，还是连行为也幽默呢?我没法回答这些问题，可是也没法子只说&ldo;你问得有理&rdo;而无下回分解。

现在我有了办法：&ldo;这些所谓的幽默诗文，根本是些糊涂东西‐‐&lso;从他的作品看来，说他性情糊涂，也许是很对的。

&rso;&rdo;设若你开恩，把这里的&ldo;也许&rdo;除去，你也就无须乎和个糊涂人捣乱了。

你看这干脆不?

老舍的《序》文写得风趣而又婉曲，他的意思还是清楚的，他希望人们能正确地评价幽默诗文的意义，希望人们能正确地对待写作幽默诗文的作家。

当然，他不无苦衷，从字里行间可以感觉到他酸涩的心境。

在现代文学史上，幽默小品之一度兴起于三十年代初，不是偶然的。

鲁迅曾经结合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和阶级斗争的形势分析了三十年代初幽默小品一度兴起的原因及其可能有的前途：

然而社会讽刺家究竟是危险的，尤其是在有些&ldo;文学家&rdo;明明暗暗的成了&ldo;王之爪牙&rdo;的时代。

人们谁高兴做&ldo;文字狱&rdo;中的主角呢，但倘不死绝，肚子里总还有半口闷气，要借着笑的幌子，哈哈的吐他出来。

笑笑既不至于得罪别人，现在的法律上也尚无国民必须哭丧着脸的规定，并非&ldo;非法&rdo;，盖可断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