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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头背那八斤铁
沟儿里走,沟儿里歇。”
孩子还是猜不出来,就跑去问坐在织布机上哗啦哗啦织布的娘,娘想都没想就告诉他,两个谜说的都是犁。
“爷爷,我猜着了,是犁!”
“那我再说一个:‘一晃,一晃,四条腿儿朝上。
’这是啥?”
“谁不知道,这是拖车!”
多少年多少代,爷爷和孙子,都是猜着同样的谜语走过来的。
丁丁当当,丁丁当当……牛拉着拖车从大路沟里过,拖车上放着一盘耙,耙上摞着一张犁。
掌鞭的牛把式儿拿杆扎鞭背插着手,一晃一晃跟在后面,扎鞭稍上系着红缨子。
妈妈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16)
地块大,起两道墒,几犋牲口跟随着,来来回回一遭一遭犁。
地块小,一犋牲口起一道墒,去时犁这边儿,回来犁那边儿,土垡子对着往中间翻,犁出来中间高,两边低,一亩一亩鼓起来,隔个地山沟儿,涝时出水,旱时保墒。
地是黄金板,人勤地不懒。
只要肯下力气,不用拐着弯子费心思,一般年景都会有不错的收成。
要是贪心恃强的人,犁地使歪点子,从地山沟里起墒,让土垡子往自家地里翻,一犁宽的地就被他挖走了,这叫犁“硬边儿”
。
不从地山沟儿起墒,犁到两家相连的地界,故意让犁铧向外偏一点儿,不显眼儿就把人家的地偷过来半犁。
这叫犁“软边儿”
。
被偷的人发觉了,也不明说,就在自家地里靠边儿撒一溜石灰,种上一垄马蔺草。
如果那恃强的人再犁人家的地,就会把石灰翻到自家的地里,膝盖深的马蔺草撵着石灰繁衍过来,歇得庄稼不长,让他丢人现眼,偷鸡不成蚀把米。
秋收后空旷的原野上,你要是看见一个农民扶着一张犁,咔嚓咔嚓犁断了草根儿和庄稼根儿,让泥土在犁面上翻起一溜儿褐色的浪花,甲壳虫和蚂蚱们脚前身后溅成一片。
听见他偶尔扬起扎鞭甩个响亮的鞭花,会是怎样一幅勾人神魂的景象啊!
荆条和花眼篓儿
花眼篓有竹批儿编的,也有荆条编的。
竹批儿编的瓤,只能挑着卖个小葱、黄瓜,或是当当找头发换针的货郎担儿。
荆条编的结实,挑红薯,挑萝卜,挑着全部家当出外讨生活儿。
荆和棘是草木中的贱民,沟坡岗洼、浅山密林、村野路旁,随处都有它们的身影。
荆割下来就是编筐捏篓的荆条,大人小孩儿都认得。
可你要是指着那挂裤腿儿的刺秧子说它是“棘”
,背锄头下地的老伯肯定会笑你:“不就是栅菜园的酸枣棵子吗,什么鸡呀狗的!”
绵软的荆条随年割随年长,怎么拧怎么窝,轻易都不会折,古代有人把它做成簪发的钗,自成一种简朴清雅——“荆钗布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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