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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这事里有他。”
李江云说,“这其实是别人的事,他听说后便记了下来到处讲,就象他是当事人。”
“不完全是听说,宝贝儿。”
中年人温存地看了李江云一眼,和蔼地对我笑,“这故事的女主人公一度和我很熟。
我们是老同学,又一起去兵团,一起回城,现在仍时有联系。”
我看着李江云:“这不是李江云的故事吧?”
“我们不提她的名字吧?”
中年人看着李江云说,“就说这事,不提具体人名,好不好?”
“你不会认识她的。”
李江云说,“她已经有很多年音讯全无了——他说仍跟她有联系是那种为了显示自己重要的人常玩的手法。”
中年人微微地笑,并不介意,对我说:
“你尽可以把这个事当成天方夜潭。
这的确是个很老很旧的故事,今天聊起来,纯粹是一种茶余饭后的闲话,与我们在座的都毫不相干。”
“对对,咱们只当是都没带脑袋来,只当谁都不是人;这儿也没有一个人,一片田野一地庄稼,农民在施肥,几个远道而来的苍蝇在这儿打转,嗡嗡一阵,庄稼该长该收全没关系。”
“你们俩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劲儿大了。”
李江云笑说。
“得这样,”
我正儿八经对她说,“要不全不塌实。”
“她父亲是个很有名的语言学教授。”
中年人说,“当年可说是名重一时,现在你们是不会听说过的,‘文化大革命’刚开始他就自杀了和他的夫人。
我说的这个女人当时还是个女孩子,当然很惨,无处栖身。
后来,就是最近我们才知道她还有个弟弟,据说这个弟弟正在找她,我想他也不会找出个结果。
正像李江云所说,她已经音讯皆无很多年了。”
“就是见着了也未必认识。”
李江云说。
“恐怕是这样。”
中年人说,“当时不知道她还有个弟弟,只是看到她孤零一人,无依无靠,很可怜,于是我们就设法把她带到我们一起要去的兵团,本来她是不够格的。
在东北兵团我们呆了八年,很艰苦,不必说了,我们都挺过来了。
回了城,生活进入了正轨,大家都觉得熬出了头,有什么本事都可以施展了,苦尽甘来了,她却突然垮了,一直好好的也分了差强人意的工作,想考大学也有了机会,她突然垮了。
当时大家都在忙,忙上学忙工作忙婚姻忙房子,谁也顾不上谁。
我记得我们很多人记得她曾来找过我们,但大家都忙也顾不上细聊,简单说几句就把她打发走了,后来她也就不来了。
等大家忙完了都有了着落闲下来想聚聚再见面时她已经变了。
先是和我们兵团一个最窝囊最不起眼的人姘居,姘了一段时间就跑到社会上去和各种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出人舞场饭店,打扮得像个交际花,喝酒抽烟,说话也变得粗俗下流,言谈不离饮食男女,别的一概不感兴趣。
她本来是个天资很高的人,弹得一手好钢琴,会几门外语,舞跳得好,冰滑得更好,到头来这一切优秀秉赋全成了她卖弄风骚的资本。
我想她堪称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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