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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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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阁老进京不久，不过五年时间，头一年还赶上国丧，没怎么在外应酬。

后几年焦家又有丧事，一家人闭门守孝，到今年秋天方才满了孝，渐渐地出来走动。

杨太太对焦家女眷的名声，一向是有所耳闻，却不知所以然，乍然听说，不禁听住了。

&ldo;大家小姐吃酒席，挑三拣四那是常有的事，怎么一两句不是，这就能被传开了去？她焦家女儿再娇贵，又不是皇后娘娘，一两句话，还被当作金科玉律了不成？&rdo;

&ldo;您头十年是不在京里。

&rdo;少奶奶不禁又叹了口气，&ldo;焦家那个女公子，也实在是了不得。

从小就得贵人的喜欢，当年皇上险些就要说她进门，先议定了是鲁王嫔，后来‐‐先帝原话，嫌鲁王&lso;年纪大了，委屈了蕙娘&rso;，竟要亲自安排为太子嫔。

如不是焦家人丁稀少，焦阁老实在舍不得，恐怕如今她也是个娘娘了，以先帝恩宠来看，少说也是个贵妃……那一年，她才十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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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都是名门世族家的小姐，少奶奶就没有这个荣幸，到底是女儿家，她的语气里的酸味又重了几分。

&ldo;一手古琴弹得是极好的，皇后娘娘都爱听，从前时常入宫献艺。

生得又实在没得说，东西六宫十三苑，就算上咱们家宁妃，按先帝的说法，&lso;都实在是比不上焦家的蕙娘&rso;。

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全是天下所有物事里精心挑选，尖子里的尖子……这样的人品，这样的家世，四九城里还有谁能驳回她的话？她说好，那就真是好，她眉头要是一皱么‐‐&rdo;

平日再疏懒，自家的寿酒，那也是自家的脸面，杨家进京几年，也排过几次宴席，在京城人口中也是有褒有贬，这一次杨太太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又给谁添了话柄，她眉峰微聚，倒是犯了难，&ldo;本来还把她同她妹妹文娘，排在庶出姑娘们那一桌呢，听你这一说，倒是把她往上提一提为好？&rdo;

京中规矩森严，嫡庶壁垒分明。

不论家中势力大小，女眷宴客，心照不宣的规矩：嫡女们排做一桌，庶女们排做一桌，几乎已成惯例。

少奶奶自然是看过这位次表的，她如此大费唇舌，等的就是婆婆这一句话，&ldo;这自然是要提的，她们虽是庶女，却记在嫡母名下。

尤其蕙娘，同焦太太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

过分薄待，焦太太也是要生气的‐‐&rdo;

一边说，一边叫过管事妈妈来，&ldo;这次席面，是春华楼承办的吧？倒是正好，派人同大师傅打个招呼，就说焦家女公子当天是必到的，坐的就是西花厅那桌，他们自然知道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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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妈妈们平日里是受惯少奶奶拿捏的，没等太太吩咐，就已经恭声应下，退出了屋子。

杨太太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底难免有点不痛快，对焦家就有些鸡蛋里挑骨头。

&ldo;焦家也是的，女儿虽要娇养，也没有娇养到这份上的。

日后出嫁了，怎么应付三亲六戚？做人媳妇，谁不受委屈，她这个性子，难道谁给她一点气受了，她就寻死觅活的，回娘家告状不成？&rdo;

&ldo;就是没打算往外嫁……&rdo;少奶奶叹了口气，&ldo;焦家的事，您也不是没有听说。

老太爷看中她招婿承嗣、延续香火，连先帝要人都没舍得给。

要不是忽然有了个弟弟，这一次，想必焦太太是不会带她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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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不是到了年纪的女儿，谁家的太太也不会轻易把儿女带上大场面，京中这些太太奶奶，谁的眼神不赛过刀子利，关在家里仔细调教规矩都来不及呢，寻常无事，谁带心头肉出来受人的褒贬？也就是到了婚配的年纪，要&lso;冰泮而婚成&rso;，开始物色佳媳佳婿了，这才把孩子带出门见识见识。

这一次焦家把两个女儿都带出来，一家人来了一大半，看似单单只是为了给杨家面子，可有心人读来，却有些别的意思，那是半藏半露，瞒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