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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韩屯村每年上交的公粮数量多,在县里出了名,奖励了一台拖拉机。
两头驴就用来给社员拉磨,每天安排四户,十来天安排一轮,这在整个公社也是少有的福利,深受全村群众特别是妇女的欢迎和感激。
这两年虽然有了打面机,但每斤需交一分钱的加工费,这个年代缺少油水,人们的饭量都大,壮劳力一天最少二斤,一家五六口人,平均得七八斤粮食,要是打面得七八分钱,一斤咸盐才七分钱,人们为了省钱还是自己磨面吃。
下午,姥姥和村里排上推磨的人家换好了时间,趁妈妈开学前磨面,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为了磨面,姥姥头天就把要磨的粮食,用簸箕簸了又簸,挑净粮食里面的坷垃,最后再用毛巾蘸着清水来回地擦净晾干。
磨的是姥姥口中的杂面,就是高粱和黄豆,装了满满的一大布袋。
姥姥说一百多斤,够吃到出正月了。
悠悠看了一下,高粱少豆子多。
姥姥掺高粱时特别的珍惜,嘴里念叨着:“还真不禁吃,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新高粱下来。”
悠悠想着拉嗓子的杂面包子,疑惑的问:“姥姥,高粱一点也不好吃,咱光吃豆面不行吗?”
“那可不行,掺的高粱少了,蒸的干粮都散的拿不起来,光豆面更不行。
你没见二爷家蒸豆面馍啊,都是捏团子,熟了用碗乘着吃。
再说了,豆面喝粥不乱锅,还一股子豆腥味。”
“他家的高粱哪?”
“这不是穷吗?家里人个子大饭量也大,家里没存粮,队里分啥吃啥。
高粱比豆子早下来一个多月,等豆子下来就吃的差不多了。
剩下点高粱得留着喝粥,就舍不得往豆面里掺了。
以后就好了,宝景大了,能挣工分了,分的粮食多了还好过点。”
悠悠跟着去了磨坊,看到磨坊里石磨厚厚的两层,置放在垒砌的高台上,下层固定,上层转动。
抚摸着石磨上咬合得天衣无缝的沟槽,悠悠衷心的佩服现在的石匠功夫了得。
爸爸帮着把准备好的粮食背到了磨坊,姥姥把要磨的粮食倒在磨盘上,再用手拢成上尖下圆的形状。
二爷帮着把毛驴牵进来,伸手拿起一块蒙眼罩,戴到驴的双耳上。
接着,又给驴围上“扎脖”
,再把一套拉套套到驴身子的两侧。
最后,把拉套的末端挂到磨棍的连杆上。
当准备工就绪后,姥姥“喔”
的一声,驴子立马竖起双耳,四蹄紧蹬,开始了漫长的环形跋涉。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古老的磨房里开始响起石磨的噜噜声,驴蹄的踏踏声,筛面罗“呼答呼答”
的滑动声……这些节奏不一的声音相互交织,宛如一支长长而又沉沉的乐曲回荡在悠悠的耳畔。
当磨盘上的粮食在一遍遍碾磨时,姥姥跟在毛驴的后面,拿着个扫帚把磨碎的粮食沿着磨盘外沿向里扫,毛驴停下来的时候,姥姥就用扫帚抽打几下,大声地呵斥着。
妈妈用粗细不一的筛面罗把碾碎的粮食糁分成细粉、粗粉等,一直到粮食在石磨上碾得只剩麸皮时,还舍不得丢弃。
再一次用粗罗将麸皮筛上一遍,收集一部分泛红的麸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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