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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最热闹的茶楼里,此时一片反常的安静。
就连那说书的、卖唱的、弹曲的,都诡异的停了吃饭的家伙什,不约而同地挤到了茶楼门边,仰头看天。
那天上有一张硕大的灰黑之物,薄如蝉翼,却不管哪个方向看去,都是四四方方一张大纸。
此时那纸上昏黑一片,没有太阳也没有灯光,只能隐约能看见大江流与城邦。
未曾听过的乐器声调悠扬婉转,与那隐约的江河一起平静奔流。
下一刻,音调陡转变得高昂,纸上昏昏顿时明亮!
无数星星一般的光勾勒出了建筑的轮廓,一幢接着一幢,如同连绵的光海将整个世界照亮。
江河倒映着岸边光芒,于是河流在刹那间就变作了星汉。
茶楼里的书生砸吧着嘴,只觉有千行诗篇涌在了嘴边,又一时间选不出哪一句才最好。
咂摸了半天,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这便是咱们头顶上的星河吗?”
邻座一个留着长须的老书生答话道:“恐怕差不离了。
这等星火,老夫忝活半生,可谓从未见过。
若非神佛,又有谁人才有这等伟力?”
有人冷哼一声:“若说有神佛,怎地那画像里从未见过?”
“咱们是什么身份?别以为自个儿读了几本书,就不是地里刨食的凡胎。”
那老书生喝道,“神佛岂能轻易得见?”
“京里不都说那云中郡王飞升成仙了?若神佛不可得见,那云中郡王又算什么。”
先头那人笑了起来,“被神佛抓上去问罪的罪人么?”
提起云中郡王,聊天的几位对视一眼,倒是不约而同的停了话头。
对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京中人来说,话说得托大点,那云中郡王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了。
自他回京后,那每年总能撞见那么一两次。
看脸都是看熟悉的人。
既是熟人,总不会想他是个穷凶极恶之辈。
可现在看他那模样,除了飞升那日,却也确实不像个仙人。
谁家仙人一头乱糟糟的短发?
那说书先生往这边看了好几眼,才吞吞吐吐地说:“许是……那位本是天上仙童入凡,做了错事,便被天上长辈唤了回去受罚。
罚是要受的,但身份也是真的。”
那长须书生松了口气,冲他拱拱手:“先生说得有理。”
“好好的看神仙居府,聊什么云中郡王?”
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拍桌子,“不看的都给我滚,别在这里吵着你爷爷!”
他手边放着把长刀,一看就是个血里舔食的草莽人。
众人不敢再开口,只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这神仙居府,一辈子估摸着也就只能看上这么一次。
是该仔细多看看。
随着乐曲声转弱,画面似乎也走向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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