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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暗沉,雪纷扬而下,枝头旧雪未除,新雪又下,马蹄踏过,便扑簌簌地往下落雪。
霍翎带着人赶在天彻底黑下之前到了赤雁行馆,赤雁行馆已经上灯,朱红大门前挑着六盏宫灯,行馆的门人迎上前来,一听是太子到了,皆收了倨傲敞了门火速进馆禀报。
不多时,玉阳公主便亲自迎出门来,霍翎见到她这才从马上跃下,霜沉的脸扬起笑。
“姑母。”
他信步上前,笑着行礼,眼角平顺,那笑未达眼底。
“殿下怎么来了这里,也不早些知会我。”
玉阳人未近,声已达。
她嗓音像黄莺,明明已是年近四十的人,声音腔调都宛如豆蔻少女,一张玉色脸庞在灯火下更是细腻柔美,唇红齿白,煞是端庄美丽,只是这大雪的天,除了外头罩的大毛斗篷外,里边竟就一袭薄薄的束腰斜襟裙,襟口开得低,露三分酥白,腰也束得纤细,她走起路来便像段杨柳,摇曳生色。
霍翎将目光从她身移开,仍笑道:“知道姑母不喜喧闹,在这里避世而居,我本不欲前来打扰姑母的清静,奈何今日太虹苑那里走失了一对白鹿。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下个月是母后寿辰,这白鹿兆头吉祥,我想献于母后作贺寿之礼,因而便急上心。
听侍卫说白鹿往赤雁行馆这边逃来,不知是否被姑母门人抓住,他们怕冒犯姑母不敢来问,少不得只有我亲自跑这一趟,若惊扰了姑母,霍翎先行赔罪。”
“傻孩子,这点事也值得你亲自跑这一趟?”
玉阳捂唇咯咯笑起,“我今日在馆中并未听到有人禀报白鹿之事,想是馆中门人并没见着这白鹿。”
“姑母行馆花园挨着红枫谷,又比谷里暖和,也许这白鹿无意间闯进园子,下人并不知晓。
望姑母行个方便,替霍翎寻寻白鹿下落。”
霍翎拱手行了行礼。
玉阳似笑非笑地望向他身后的一队人马,火把点点在雪夜里格外醒目。
“殿下之请,玉阳自当遵从,只是如今夜已深,不易搜寻白鹿下落,殿下回太虹苑也多有不便,不如请殿下在敝馆暂歇一晚,明日一早再派人搜园寻鹿,可好?”
“如此甚好,还是姑母思虑周全,霍翎此番就打扰姑母了。”
霍翎不客气地点下头。
“请。”
玉阳侧身让出路来,恭请霍翎进行馆。
霍翎还她一礼,迈步进了行馆,馆外余者都随之入内,暂时安置在了行馆外院里。
……
沉寂的屋里,只有木缝间洒进的几道细细光线将屋子照出个轮廓。
姜桑梓是被冻醒的,睁眼时只觉身体冻得像块石头,地上的凉意一丝丝地往她体内窜,她浑身酸疼难当,意识却逐渐清晰。
她应该是被人带到某处关起,可这是什么地方,她却不知。
这房间狭小,墙根码着柴火,除此之外再无一物,门紧闭着,唯一的窗子也叫人用木板钉实,屋里光线很差。
昨天她听到女人声音时四周烛火透亮,应是夜晚,如今屋外已有微光透入,想来她在这里昏了一整夜。
缓慢地打量过屋子,她记起昨天发生的事,也想起了迷迷糊糊间听到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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