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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2页）

王忆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缓缓来到了书房。

富弼已经起身，面色悲喜难辨，沉声对老仆道：&ldo;你出去，不要放闲杂人等近来。

&rdo;

等老仆走远，富弼快步走到王忆面前，颤声问：&ldo;云娘，真的是你吗？&rdo;

王忆跪倒在地，早已潸然泪下：&ldo;女儿不孝，久违膝下，让爹爹操心了。

&rdo;

富弼细看王忆的左手背，上面果然长了一颗胎痣，不由老泪纵横：&ldo;果然是云娘，你可知道，你母亲临终前都在念着你。

&rdo;

王忆泣泪顿首：&ldo;儿以不孝得罪天地，娘娘生前不能承欢膝下，死后不能送终，悔愧无极。

只是女儿被夏兵掳掠，贸然回来只会累及父母名声，故而这些年一直在边地忍耻偷生。

&rdo;

富弼将女儿扶起来，颓然倒在椅上：&ldo;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爹爹，当初不该让你远嫁渭州，你母亲临终都在埋怨我。

你又为何女扮男装？&rdo;

王忆擦掉脸上的泪：&ldo;自从被夏兵掳去，几经辗转方才逃出，作为女儿身，在边地独自一人实在难以养活自己，只好假扮成男儿的模样。

&rdo;他简单的向富弼解释了这几年的经历。

富弼皱眉问道：&ldo;你在王韶的手下做事？别的且不说，你可知道你的身份一旦被发现，就是欺君之罪。

&rdo;

王忆决然道：&ldo;女儿实在厌恶了如浮萍般漂泊的日子，如今改头换面，即使被发现，别人也会以为我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不会连累家人。

&rdo;

富弼叹息一声，面色晦暗不明：&ldo;爹爹不是这个意思。

你可知王韶是王安石一党，他们在朝内里应外合，招抚俞龙珂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要在边地大动干戈，天下只怕永无宁日了。

&rdo;

王忆知道富弼此时对新党非常反感，思索一阵缓缓出言解释：&ldo;女儿这些年在边地，亲眼目睹夏国屡次作过，违背誓言，侵扰边陲，掳掠民众，边地百姓早就苦不堪言。

如今王相公与王韶一心要恢复汉唐旧域，攻克西夏，夺回燕云，一雪祖宗败兵之耻，这是我朝盛事，爹爹何故反对？&rdo;

富弼一愣，小女儿这番言论竟然和赵顼如出一辙，忍不住叹息一声道：&ldo;四年前我入宫觐见，陛下以边事咨询，我回复说当先布德泽，二十年未可言用兵，如今我还是这么认为。

你还是太年轻，不知其中利害。

爹爹并非毫无血性，可是我朝自幽燕之役、雍熙北伐以来，屡次败北，白骨蔽野、号哭满道，长老至今言之，犹唏嘘酸鼻。

檀渊之盟每年赐辽岁币银10万两、绢20万匹，庆历兵败后每年赐夏岁币银7万两、绢15万匹，茶叶3万斤。

是以衅不必自我开，一旦开衅，耗费人力财力无尽，祸患无穷。

仁祖以来西事渐起，国家发兵调赋，关中既竭，延及四方。

民众无不苦于科敛，天下困敝，至今未复。

内郡无一年之蓄，仓帑无累月之财，民间贫困，小有水旱则化为流殍，岂是言兵之时？你还记得庆历二年，契丹重兵压境，遣使欲得关南之地，爹爹受命于仁祖，竭力周旋，拒绝割地，许增岁币，然亦不能尽折虏焰。

为今之计，还是要以阜安宇内为先，然后方能选将帅、立军法、练士卒，复汉唐旧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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