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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虎啸龙吟不过如此’,是夸她的话。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很服她,听说她那个人脾气直,见不惯的人,凭你是什么龙子龙孙,从不肯招呼,就是见了面也不给好脸色。
我自回南京来,也往你们家去过两回,她连应酬也不出来应酬两句。”
玉漏想起俪仙常说的话来,“她倒是常说,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虽没读过书,也懂得宁折不屈的道理,又不在谁手底下讨饭吃,没道理巴结奉承谁。”
“这不像她说的话。”
“怎么就不像?人也不是单只一面的,您也太小瞧人了。”
池镜慢洋洋地点头,“那你觉得我可曾小瞧过你?”
玉漏见他那么直勾勾地瞅过来,蓦地慌张,脸皮渐次发红,久不出言。
他俯低了背,将两个肘弯抵在腿上,双手扣在鼻翼底下,两个拇指闲散地在唇边刮着,像是在抚须,眼睛只管直勾勾看向她,“那换个问法——你又有几面呢?”
玉漏脸上的红晕褪下去,鼓足了胆气,低声说:“那还要看的人慢慢去发觉,我自己说了可不作数。”
池镜恍惚以为听岔了,僵了僵,反应过来时,觉得她这话有点撩拨的意味。
但她人又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照旧把脸半低着,说的话只凭人去如何揣摩。
也许她没有别的意思,是他猜错了。
可那又怎么样?他情愿会错意,反正他已然是往歪里打算了,挽是挽不回的。
春风扇(〇二)
自上回那场雪后,南京再没落过雪,老天也肯赏脸出点太阳,白阴阴的一片,蒙在窗户上,香断日昏时的凄清。
玉漏怕她把话说得过于直白了,大有勾引人的嫌疑,也许池镜并不喜欢这样的女人,所以才久不说话。
她斗胆抬额去看他,撞见他的笑得关情的目光,不知在沉默中盯了她多久。
她忙又低回头去。
去瀹茶的丫头此刻端了茶回来,看见玉漏还在墙下坐着,才想起来对池镜说:“这是凤家遣来的人,大奶奶那头有客,请她在这里稍坐。”
说着又往那头去瞧一回,客久不散,只好回来问玉漏:“你用过午饭了么?”
玉漏答应:“在家吃了才来的,姐姐只管忙你的,不用理我。”
那丫头也不多让她,一径在榻那端坐下来和池镜说话:“青竹在忙什么?怎么不见到我们这里来逛逛?我想烦她替我做个荷包,怕她忙,一直没去。”
池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条腿踩在榻上,把背贴到榻围上去,“她没什么可忙的,我屋里从我这个主子起,往下都是闲人。”
那丫头打趣,“等您讨了三奶奶,看您还闲不闲。”
从络娴到这些人,说起他的婚事仿佛都很笃定的样子。
玉漏简直恐慌,池镜倒还平常,“别拿我玩笑了。”
那丫头见他有点不耐烦,只当是有外人在这里,瞟了玉漏一眼,也不说了。
这时听见那头扬起声调笑嘻嘻喊了声“三弟”
,二人皆起身,池镜回头看了玉漏一眼,抬手招呼她,“一块过去。”
那丫头也不便说什么,打着帘子等他二人。
三个前后进去,见榻上盘坐着个美人在吃茶,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头上珠光宝翠,穿着鹅黄白兰花纹的长袄,白绫裙子。
池镜喊了声“大嫂”
,不等人请,自旋到椅上坐下。
翠华应了声,眼睛含嗔带笑地跟着他转过去,“有劳你等了半日,叫你有事只管进来你又不肯。”
池镜不语,翠华接连嗔他,“什么事,您请吩咐。”
他
笑道:“何以克当?”
逗得翠华笑颜增光,钗环添彩,“少逗趣,到底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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