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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早就倾慕那西湖山水，想来那虎跑泉，配上这小龙团，也可称双绝了。

我从此卸下这钱粮俗事，一心侍奉老母，吟风弄月，倒也落得清闲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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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叹道：&ldo;君谟是公认的理财高手，如今遽然离去，谁还能接任三司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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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襄一面啜茶，一面缓缓道：&ldo;实不相瞒，三司事如今越发难为。

而今天下钱粮六分，兵费就占了五分。

况且如今边事日起，以后在军备上的花销，只会越来越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恐怕谁在三司使这个位置上，都会发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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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也叹息：&ldo;冗兵冗官冗费，确实是我朝的弊政，如今即便要改，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变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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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襄笑道：&ldo;永叔，今日我们不谈国事，你不是一直要求我一副字吗，趁我现在有心情，就赶紧写了还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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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笑道：&ldo;正是，先帝最爱君谟的书法，君谟一向不轻为书，如今肯题字，是我的荣幸。

我当亲自为君铺纸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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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襄并不推拒，凝神在纸张上写道：春风疑不到天涯，二月山城未见花。

残雪压枝犹有桔，冻雷惊笋欲抽芽。

夜闻归雁生乡思，病入新年感物华。

曾是洛阳花下客，野芳虽晚不须嗟。

一面笑道：&ldo;这还是永叔自己的诗，如今算是借花献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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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不胜感慨，他这一生最得意之时，便是充任西京留守推官的日子，遥想当时金榜题名，少年意气，又有上司钱惟演的支持。

公事之余，便与友人一起香山赏花，嵩山观雪，吟诗作赋，何等潇洒自在，便是日后宦海沉浮，洛阳的时光总是他逆境时的回想和支撑。

而今虽贵为副相，却是世事纷争，心绪烦琐，纵有除弊兴利的志向，无奈处处掣肘，有心无力，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欧阳修身体本就不好，如今消渴之疾越发严重。

双腿不时浮肿，视力下降得厉害。

大夫已经建议他不要再饮酒了。

&ldo;劝君满满酌金瓯，纵使花时常病酒，也是风流。

&rdo;欧阳修一向热爱醇酒妇人，若是不能喝酒，生活该失去多少乐趣。

更何况，他为人刚直，平生得罪了不少人，在仁宗朝还曾惹上风流官司，被人议论纷纷，实在是此生难以抹去的污点。

想到这里，欧阳修拉住蔡襄的手叹道：&ldo;君谟这一去，我也生了归心，不日就要上表，请求朝廷让我重回西京。

只是不知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赶上一场洛阳的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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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恶趣味八卦一下，欧阳修的那点私事，被政敌反复拿来做文章，虽说是捕风捉影，但他有时也的确不检点。

比如那阙《望江南》：江南柳，叶小未成阴，人为丝轻那忍折，莺嫌枝嫩不胜吟，留著待春深。

十四五，闲抱琵琶寻，阶上簸钱阶下走，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咳咳咳，我就不说什么了，这画风与反对太学体，大力提倡文以载道的欧阳内翰严重不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