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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死前眼里所望见的天空就是现在这样的颜色,青的,灰的,白的,轻描淡抹地匀成一张谁的面孔。
她问这面孔:为什么?
可惜没有等到答案,因为她死了,睁着眼睛,雨水落进去,让她看起来像是在哭。
燕七跑出了长巷,眼前一派柳暗花明,隔街是比檐连脊的红楼翠馆,雕花栏杆里碧衫红袖的姑娘捏着帕子赏街雨,隔壁的月洞窗子飘出缠绵婉转的梅花腔,呢呢哝哝吟唱着不知真假的郎情妾意。
有人在窗里轻笑低语,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一株开得盛大的西府海棠遮了半边窗洞,忽然一条绣了缠枝合欢花的绯色汗巾子被谁扔了出来,正挂在了海棠枝头。
“坏人!
还不快与我取回来……”
一声娇笑滴漓漓地响起,接着是一阵环佩响动。
窗口处于是多了一个人,披散着头发,举动慵懒,探出半边身子去折那挂着汗巾子的海棠枝,雨丝落在荼蘼白的丝袍上,晕染出点点的天青色。
折下花枝,少了一片掩映,燕七就对上了这人的一张脸,这人也看见了她,笑眼微挑,目光放肆,仿佛对什么都极有兴趣,又仿佛对什么都毫不在乎。
这人冲着燕七挤了挤眼睛,身影消失在了窗口。
燕七确信自己跑错了路线是一炷香后的事了,从那条暗香盈鼻的街上转出来,前前后后看不见任何一名锦绣书院的学生。
回过头来仰脸瞧那小街口上架的石牌坊,却见刻着“桃浅街”
三个字。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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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那梅花腔远远地飘出来。
桃浅街是京城著名的青楼楚馆汇聚地,锦绣书院绝不可能将跑步的路线定在这里。
十里路的赛程对于燕七来说并不算长,腾飞场周长四百米,她差不多每天都要在武长戈的指示下跑上十圈。
很快绕上了回程路,偶尔会超越一两个亦在折返的男子参赛者,男子比赛的路程是二十里,跑到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已经筋疲力尽,燕七看见好几个在路边猫着腰蹶着屁股停下来粗喘的男学生,女学生已经很难看到,不过燕七确定武玥跑在自己前头。
同几个男学生一起冲进腾飞场的时候,燕七瞅见武玥已经到达了终点,元昶武珽武十一,以及好几个男生都早早到了,嘻嘻哈哈地正自说笑,观众们对于所有有勇气参加长跑的学生都不吝掌声,不管是不是本班人员,一律热烈相迎,燕七便在这铺天盖地的掌声里光荣地跑过了终点线,元昶在那厢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有你的,燕小胖!”
武玥上来给燕七递巾子,喘息还未平复,脸上略带着些遗憾:“我只得了个第四,女子头魁是谢霏,我九姐得了第二。”
“不错啊,你才刚入学就能得第四。”
燕七道。
拿着手中的凭条,燕七去裁判处接受检查,结果一数,少一张。
“少了落英街的那一张,”
裁判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燕七,“是不是抄近路了?”
“我跑错了路线,”
燕七如实作答,“从桃浅街穿过去的。”
裁判不由睁大了眼:桃浅街是干嘛的暂且放到一边——这小胖子是不是傻?人都是想法子抄近路,她怎么反而绕远路啊?!
那桃浅街比落英街至少远出一里地去呢!
……不过就算这样还能在女子组里第五个到达,速度还真不慢。
可惜啊,少一张凭条,跑得再快这成绩也不能算,苦逼的小胖子,十一里地,白跑了。
白跑就白跑了吧,权当减肥了。
燕七倒是看得开,和武玥一起往本班所在的观众席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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