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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有些犹豫,“不用吧,他还小,又不懂官场上的这些门道,告诉他干嘛。”
“既然你有辞官的念头,早晚也是要告诉他的,难道等挂印回家了才告诉他吗?”
孟浩有些动摇,“好吧,晚些时候我跟他聊聊吧。”
孟夫人自无不可。
晚饭过后,孟浩叫上孟然一起踏着夜风来到了书房。
二人落座后,孟浩开门见山,“然儿,你听过前朝韩愈的《蓝田县丞厅壁记》吗?”
孟然摇了摇头,“父亲,孩儿没有听过。”
“那好,我给你讲讲这《蓝田县丞厅壁记》吧。”
孟浩站起身来,双手负后,缓缓讲道。
县丞一职是用以辅佐县令的,对于一县的政事没有什么不应过问。
其下是主簿、县尉,主薄和县尉才各有专职。
县丞的地位高于主簿、县尉,逼近县令,照例为了避嫌疑而对公事不加可否。
在公文发出之前,吏胥怀抱已拟成的案卷,到县丞那儿去,卷起前面的内容,用左手夹住,右手摘出纸尾签名处,像鹅和鸭那样摇摇摆摆地进来,直立斜视,对县丞说“您还要署一下名。”
县丞拿笔望着应由自己署名的位置,谨慎地签上名字。
抬头望着小吏,问“可以了吗?”
小吏说“就这样。”
然后退下。
县丞不敢稍稍了解一下公文的内容,茫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官位虽较高,实权和势力反而在主簿、县尉之下。
民间谚语列举闲散多余的官职,一定说到县丞,甚至把县丞作为相互谩骂的话。
设立县丞一职。
难道本意就是如此吗?
博陵人崔斯立,勤学苦练,以积累学问,他的学问包容宏深,境界广阔,每天都有长进,并且逐步显露出来。
贞元初年,他怀藏本领,在京城与人较量文艺,两次得中,两次折服众人。
元和初年。
他任大理评事,因为上疏论朝政得失而被贬官,经过两次迁谪,来到这里做县丞。
刚到时,他叹息说“官无大小,只怕自己的能力不能称职。”
在只能闭口无言无所作为的现实面前,他又感慨地说“县丞啊,县丞啊,我没有对不起县丞,县丞却对不起我!”
于是完全去掉棱角,一概按照旧例,平平庸庸地去做这县丞。
县丞的办公处原来刻有一篇壁记,但房屋损坏漏水而遭污损,已无法阅读。
崔斯立为之换椽易瓦,粉刷墙壁,将前任县丞的名氏全部写上。
庭院里有老槐四行,南墙有大竹千株,昂首挺立,好像互不相下,水声汩汩绕庭阶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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