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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婆子此时正坐在炭火盆子旁边做针线,似乎是一个暖额。
旁边还坐着二房的赵蕙蕙姐妹五个,一溜儿看过来——赵家小院子虽然小,但是真想不见人不说话也不难。
就像赵莲莲,自从那一次在赵莺莺姐妹的房里偷东西之后,竟像是从来没出现过她眼前一样。
方婆子最喜欢的孙女儿就是赵莺莺,这时候赵莺莺一进来脸上就带了笑影儿。
只不过听她说是一起去置办年货就有些为难了,想了想道:“你们和你们爹娘去吧,办年货也就是那些东西,你们娘晓得。
我就在家给你们看家,顺便把一件针线活儿完了。”
这自然是借口,院子里又不是没有人,须得方婆子看家?又是什么针线活儿这么着急,非得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算了,你奶不去就不去罢,我们一家人去也就是了!”
赵吉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带了老婆孩子出门去。
出了太平巷子进了甘泉街,一切彻底不同了,大街两边的店铺都打扮的不同,也在招子上写明了开始售卖年货。
赵吉半扶着肚子已经大的很明显的王氏道:“虹桥那边几条街恐怕更热闹,不过我们的东西在甘泉街就能买齐,也就不去那边了。
真想看热闹,改日再去。”
今天又王氏这个大肚婆一起,赵吉考虑的多一些。
至于孩子们,只要买年货就很开心了,哪里管是在哪里逛,只有一个劲点头的份儿。
王氏拉了拉赵吉的袖子道:“咱们先去牙行,和那边说清楚送多少煤、炭到家里去,之后就能好好逛了。”
这种小事赵吉自然听王氏的,于是一家人浩浩荡荡地便往相熟的牙行过去——偌大的扬州城多少人要吃穿住行,平常又有多少供应是外来的?有些东西大家是到杂货铺子去,但有些大宗东西还是要向牙行。
所以家户人家多少都有和牙行打交道的机会,长久下来自然就有了各自相熟的牙行。
这种牙行一但建立了生意关系,除非是牙行出了大事,不然一般几十年都不会变更——这类似于一种互相信任,牙行信任这个相熟的客人不会赖账拖延,客人也相信牙行不会以次充好,不会故意抬价。
大概是到了年节时候,牙行的生意也好的不行,赵家人算是出来的早的了,但是到牙行一看人已经挤了起来。
赵吉转身叮嘱王氏:“你和蓉姐儿几个就在这里站住,我带着蒙哥儿去说。”
于是父子两个一个仗着年轻力壮,一个仗着小孩子瘦小灵活,一下都进到了最前头。
赵莺莺站在外围眼珠乱转看这些热闹,忽然眼前一亮:“娘,你看那个是不是来卖柴草的老乡?”
原来是离着牙行半里远的地方有几个农家汉子模样的人,或站或蹲,身前身后都是一些已经打成捆、整整齐齐的柴草。
赵莺莺听赵吉和王氏说过了,这些扬州周围的乡下,有老乡会挑着柴草来卖。
大都是找上牙行,好处是出手容易,人一来牙行就收了。
坏处是比不上自家发卖来的价钱好,毕竟牙行也要从中赚钱。
所以还有一小部分是自家发卖,这些人倒是不敢站的离牙行太近,那是明目张胆地抢生意,得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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