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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您就是我亲阿玛。”
述明艰难地抬眼瞧他,背着手慢慢往内务府走,边走边说:“你们汉人不管丈人叫阿玛。”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我随颂银,他管您叫什么,我就叫您什么。
上回过定,您南下治水去了,我还没给您磕过头呢!”
述明啊了声,“别磕了,我闺女都给不成你了。”
父亲痛失爱女,其痛苦的程不亚于他。
他垂着两手说:“您千万别灰心,自有法捞她出来的。”
“还能有什么法啊。”
述明摇了摇头,“我刚才见皇上去了,他那么横……官不让辞,闺女也不还给我,敢情他是皇上,咱们奈何不了他。
做人怎么能这样呢,一点味儿也没有,过河拆桥不是白眼狼吗。
以前就欺负颂银呐,逼她干这干那。
现在倒好,压榨完了纳进宫里,连个位分也不给,真当咱们佟家好欺负。”
容实有点难过,“您还想给她挣位分呢?她有了位分我怎么办?”
述明怔了一下,“她这都住在弘德殿了,还能怎么样?”
停下步在他肩上拍了拍,“算了吧,别等她了,你再瞧瞧别家,我也物色物色,要是有好亲,我给你保媒。”
佟家是自觉有愧,前阵把聘礼都送回容家了。
他那天恰好在,老和打算收下,他死活不答应,老就哭:“绿帽都丈高了,还做不做人了!”
他才不在乎这些,他知道她不会和皇帝怎么样。
感情真要是靠不住,他们的计划她全都知道,只消和皇帝透露一字半句,他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里头的缘故他现在不能说,只有等事成了,一切回到正轨,她们自然知道颂银的好处。
家里能敷衍,佟家这头呢,他们世世代代谨小慎微地活着,绝想不到要推翻皇帝。
闺女进了宫,无可奈何之下唯有退婚。
但颂银阿玛的举动出乎他的预料,没想到他会找皇帝辞官要人,这也算是空前绝后的壮举了。
历来就没有进了宫的闺女给讨回来的先例,佟述明这回是豁出去了,垂死挣扎也比躺着不动强。
容实瞬间对这位丈人爹充满了敬畏,不管他的出发点是真想要回闺女,还是为了让颂银晋位。
不过探还是得探一下的,“皇上怎么和阿玛说的?不打算给颂银晋位吗?”
“也不是,说颂银自己不愿意,得等帝后大婚过后,再给她晋个贵妃的衔儿。”
述明咬牙一笑,“贵妃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女人堆里的官儿嘛,我们颂银要在堆里当官!
还有我那一大摊家业,往后真是后继无人了。”
他说到伤心处简直要垂泪,辛辛苦苦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先是金墨后是颂银,姐儿俩花了他十来年时间,到最后就这结局。
大的死了二的进宫当妃,他忙得陀螺似的,到底图什么!
所以他是不愿意让颂银充后宫的,容实心里有了底,就可以放心和他交代了。
在这里说话只怕隔墙有耳,压下嗓道:“阿玛,今儿夜里我上家看看老和,您得在,我有话和您说。”
述明迟迟哦了声,“老伤心好几天了,你上家安慰安慰她也好。”
当夜下值后带上了果脯点心,直奔补儿胡同,上老院儿里给老请安,老见了他很不自在,“这会还劳动你来瞧我,真叫我难堪得紧。
我们二妞眼下……嗐,说什么好呢,她也是为了保全家里,你别记恨她。
你们俩的情儿我瞧在眼里,知道你们是真心实意,可造化弄人,遇上这么多的事儿,她是走投无了。
你是个好孩,趁着亲事没往外公布,外头说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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