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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衫儿真俊俏,水红顶子费疑猜。
后门旗杆高高竖,内室台基暗暗开。
听到碧芗茶社里,走堂高唤大人来。
我笑道:「据世叔所说的这首题壁,那作者名姓我虽不甚清楚,然而目的所在,确系指一个盐商朱四麻脚而作的。
所有内室台基,后门旗杆,同那费疑猜的水红顶子,真俊俏的月白衫儿,各种诽语危词,猛然间朝字面子上一看,觉得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未免有伤忠厚。
及至实在调查起来,竟是言无不实,事属有因。
而且当时敝地的一般读书人,文字油滑已成了见惯司空,不足为异了。
即如某中丞前得小军机时,也曾被人做了一首:对表双鬟报丑初,披衣懒坐倩人扶。
围炉待妾翻貂褂,启匣娇童理数珠。
流水似四龙似马,主人如虎仆如狐。
昂头直入军机处,低问中堂到也无?
的那些诗去嘲笑他。
又咏新进士回籍有两句:非是京官喜告假,要从桑梓晾朝珠。
世叔,你想他这晾朝珠的晾字,同以上昂头低问等语,到底是具有何等样力量才能使各房舍当局神理,一齐活跳到字里行间里来描摹尽致呢?」宸章道:「怎么不是活跳呢?直算是那结虚字,都被他安上了辘轳,可以随着舌头转的,一经念到人嘴里,就像是一个极不会说话极老实的人,也要变得滑头起来了。
怪不得我们老三从前偶从旧书箧里翻出一两页破碎竹枝词,上头有甚么:红皮白肉大萝卜,未到人前巳发科。
妻妾有情皆外向,缺差无分奈愁何?
一团茅草胸中塞,五品花翎脑后拖。
那其馀的两句尾韵,已被蠹鱼吃掉了。
大约是说的个前任江苏候补知县胡兆麟胡大萝卜。
当时我们老三就一口咬定是个扬州人做的。
我嘴里虽不分辩,但是心中却是很不佩服的。
现在要这么一想,可知从前他那句话是确有理解的了,不过我们自己少见多怪罢了!
」说着,已是家人们走过请吃下顿,并回说:「那边请的客业已到齐了,就请老爷这里陪王老爷过去罢,他们几位都候着的呢!
」宸章听说,随即立起身,邀我一同前往。
不意才转过签押房一个小角门口,就早听见客座里一片嘈杂声浪,达于户外。
宸章笑道:「魏呆子又在那里说呆话了。
你少停见着他,可以不必多说甚么,回来引动他的那酸风醋风得不断头的脾气,要叫你听了讨厌呢!
」我一头就答应着,同头跟同宸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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