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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棠乐道:“师父,五贤会庙趟可热闹了,那天你同我一起上街罢。”
李敛懒散道:“你师父想在家喝酒。”
张和才立刻冷笑一声,没有言语。
李敛当没听见,挠了挠脸,三人一同往王府回去走,她边走边道:“五贤会是甚么?”
夏棠闻言愣了愣,道:“你不知?”
李敛道:“不知。”
夏棠道:“你不知五通神?五通神诞,乌江每年都有迎神会,庙耍会出旌旗队仪,高跷也有,狮子也有,赛江也有,舟车堵得南北大道走不动,舆服歌吹每回都是大手笔,州府要出大费用。”
夏棠说着说着双眼明亮,现出一副少年人的昂然朝气。
“我每年都骑马上街,走完一趟得个把时辰,带几个同辈去吃遍一条街,再抢些零嘴,回来什么就都吃不下啦。”
张和才面容和缓,也笑道:“小世女,您可别再抢啦,不值当的,今年出门时您记着来这儿支银子,想买甚么紧着花销,都不打紧。”
李敛笑了笑,点点食指道:“是,想买甚么你便去买,但以后你离那你群帮闲远点,别再和他们玩。”
张和才对她的赞同话暗翻了个白眼,没吱声。
三人走回府中,李敛扬扬下巴,笑道:“去吃饭罢,上过课过午再来寻我。”
夏棠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张和才目送她转过墙角,猛扭头道:“李敛!
你敢再打小世女,爷爷就撕烂你这张假脸!”
李敛愣了愣,轻笑一声,朝他踏出一步。
二人靠得极近,张和才闻到她身上的尘土与酒香,衣袍上晒过的光。
她比张和才矮些,微抬眉看着他,眼神却让他忘却个头,只感到压迫。
她低声说:“张老头儿,你瞧我还敢不敢。”
“……”
张和才那点胆子瞬间就怂逼了。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李敛,两腿有点支撑不住,想要后退,想离她远些。
他又怒又怕,正不知所措之时,李敛上下打量他一眼,嗤笑一声,转身攀上墙头,几个起落,消失了。
张和才被她那个嗤笑激得在原地跳脚,骂了许时才消停。
他带着气旋身而走,自去备杂耍的道具,五贤会那日街头人多,他早早问了假,准备上街去耍些手艺,挣些银子。
他心中还惦记着刚开春时李敛干的好事,故在上街前铺摊前,他特意旁敲侧击问了夏棠二人大致的去处,寻了江边安泰桥旁一处热角撂地,与南北通街错开,免得撞上她。
及至五贤会开堂,原就比寻常人多的乌江热闹非凡,人挤人人挨人,江湖人与民家人肩踵擦至,几条长街买卖赶集,耍钱玩手艺,神轿一抬从南街直走到北,过了正午赛舟又开,一时间江边舟车阗隘,观者如堵。
张和才带着张林在桥口撂地演了一上午,一上午收得钱比往常一个月还要多,只赛舟开始后观他手艺的人便少了些,故此他寻了个角落歇下,叫张林拿了钱,去买两个馍馍来吃。
盛夏天热,张和才耍了一上午热得满头是汗,舀了几口江水饮,他靠在桥旁栏杆上正看塞舟,忽听桥中央嘈杂声渐大,有几人在人群中推搡殴打起来,旁边人按住栏杆试图阻拦,一来一往间,栏杆断了。
张和才连忙抽身,不敢再倚,可落水人却刹不住车,纷纷朝下掉,
有人被挤下桥落水,更多桥上人惊恐起来,不知谁惊呼一声“桥崩了”
,围观者大惧奔走,朝桥下两头逃逸,仿若失了领头受惊的羊群,人纷纷推搡,有人在这奔逃之间连惊呼都来不及便被踩倒了。
张和才歇脚所在有些偏,倒还不受着些的波及,只他仍心有余悸,朝一旁的大桑上了个钩子,他快速收拾好自己摊上东西,玩了招“引仙攀云”
,顺着麻绳爬上桑树,又从桑冠上到了一旁的屋檐。
抱着包袱坐在屋檐上,张和才低头观瞧,远远间见人群脚步起落,踏过地上趴着的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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