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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狗之晨》写的是一个叫做大黑的家犬在清晨一段时间的活动。

大黑的活动是严格地按照狗的习性加以描述的，但大黑的&ldo;心理&rdo;明白地闪露着&ldo;人&rdo;的生活气息。

作家着意写大黑自轻自贱、欺软怕硬、骄傲自大的&ldo;心理活动&rdo;，这自然是象征着现实生活中某一种人的思想性格。

这种人奴性十足却又十分自大，临事胆怯却又佯装勇武，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角色。

如果从这种思想性格的类型看，它接近于阿q。

《记懒人》也是写一种类型的性格。

文章记述一个懒人的悲剧一生。

全篇不乏真实生活的描写，但从总体看仍带有浓重的象征意味。

对于懒人性格的刻划，采取的是一种极度夸张的近于漫画的手法。

懒人的性格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懒人的妈妈&ldo;也是懒得很有个样儿。

旁的妇女是孕后九或十个月就生产。

懒人的妈妈怀了他一年半，因为懒得生产&rdo;。

他的生日，没人知道，妈妈第一个忘记了他，他自然想不起问。

这样的描写自然带有一种虚拟的性质，无非是暗示给人们：传统的迟滞的生活造就了如此懒散的性格。

懒人懒到这种地步：他妈妈死，他未落泪，原因是&ldo;泪是始终懒得落的&rdo;，他入过学，但&ldo;懒得记忆一切&rdo;，他似乎也毕过业，但&ldo;懒得去领文凭&rdo;。

他只是喜欢喝酒。

他懒得说话，酒却能使他开口。

这样的描写自然也是虚拟性质的，无非是说：慵懒到了极点，已经接近成了废物。

他也曾经有过恋爱。

这个寓言小说的简单的情节就是以他和一位姑娘的爱情悲剧为中心展开的。

他们在少年时期曾经有过纯洁的友谊，在海棠树下告别，因为&ldo;都懒得说话&rdo;，终于未能说定。

当他们再见面时，姑娘已经长大成人，变得&ldo;活泼、话多&rdo;。

懒人被姑娘邀至海棠树下，他本来&ldo;日落后向不轻动一步&rdo;的，他破例应邀前来。

姑娘说：&ldo;其实你也可以不懒的，假若你真是懒得到家，为什么你来见我?你可以不懒!咱们‐‐&rdo;他始终没开口。

她落了泪，走开了。

她不久出嫁，不久被丈夫虐待而死。

懒人对此的感触是沉入更深的虚无，他的结论是莫可如何的无所作为。

他认为：&ldo;她因为不懒而丧了一朵花似的生命!假如我听她的话改为勤谨?也许能保全了她，可也许丧掉我的命。

假如她始终不改懒的习惯?也许我们到现在还是同卧在海棠花下，虽然未必是活着，可是同卧在一处便是活着，永远的活着。

只有成双作对才算爱，爱不会死!&rdo;他希望人们在他死后把他埋在海棠花下，他要&ldo;受着永远的惩罚&rdo;。

人们遵照他的意愿，他死后，在他墓地上临时种了一株海棠。

这是一个感伤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部分还有些幽默意味，后半部分却无论如何也幽默不起来，终以悲剧结束了全篇。

这个故事构思的重点并不在恋爱本身，而在于强调懒人的性格。

他们的爱情悲剧并不是社会的或阶级的原因造成的，而完全是由于性格上的原因酿就的。

这种一切（包括恋爱在内）都不愿干，事事慵懒的性格，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大可能存在的。

这是一种被极度夸张了的、变形的落后&ldo;国民性&rdo;的象征。

人们可以对故事中的近于荒唐的情节报之以苦笑，笑过之后会领悟到民族的&ldo;老化&rdo;已经到了何等严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