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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第2页）

妙瑛进屋时，见他已起身坐在案前翻书，半垂着头愈发显得一张脸清瘦得轮廓毕现，心头涌上一阵浓浓的爱怜，却只笑嗔道，&ldo;要看书怎么不到榻上去，又下来坐着。

早饭可有好好吃？都用了些什么。

说来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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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慕闻声抬起头来，一双明澈的眸子里隐隐含了几分歉意，&ldo;吃了些牛乳粥，我不大活动也没什么胃口，用些粥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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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时便静静凝视妙瑛，见她一身紫绡翠纹缎袄，明丽得如同庭中盛放的一树丁香，若不细看时也便察觉不出容色比从前略显憔悴，他忽然想到适才低头时看见自己苍白消瘦的手指，不禁自惭形秽起来。

妙瑛见他微微垂下双眼，神情黯然，知他病中易怀忧思，忙笑道，&ldo;我看你已有些好了，正好今日太阳极好，我让他们把软榻搬到那海棠下头，咱们在花下喝茶谈天，你也好沐浴一下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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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慕心灰意懒，却也不愿拂了她的心意，含笑点了点头。

妙瑛吩咐下去，不一时便在庭中设好了座位。

旭日一点点地移到中天之上，透过密密枝叶缝隙流淌在两人身上。

杨慕久不闻莺啼，久不辨花香，此刻只觉得身心俱浸润在昭昭春日下，渐渐漫生出融融暖意。

过了一刻，妙瑛缓缓道，&ldo;那日，我和你说过的话，是不作数的。

我不过一时着急，也是气你总将事情都兜揽在自己身上，才说了那番言语。

我从没想过要离开你，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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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慕此刻心中平静，不知为何却也没有因这话激荡出丝毫喜悦，那些缠绵病榻的日子里，亦恍惚亦清明之际，他也曾思量过他对妙瑛的依恋，那是近乎于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信念。

然而他再也做不出当日的呕血之举，他一生中从未想过以情感为要挟，借以博人同情、惹人怜惜，更加不敢奢望眼前这拥有青春美丽的女子为了一线痴心，固守坚持陪伴他这样一个全无用处之人。

妙瑛见他良久不语，眼中似有一层水光，也猜度不出他究竟作何想法，或是不信自己所说的话，倏然灵光一闪，想到一桩事也许会令他略感欣慰，便含笑道，&ldo;昨日我派人去朝天宫看了绿衣，她一切都好，已微微有些显怀，害喜之症却是好了许多，也能吃得下东西，跟去的郎中说，看脉息像是个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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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些话语娓娓道出，杨慕耳中响起了一阵绵绵不断的嗡嗡声响，这声音近日时常于夜半之际出现，扰得他无法成眠，此时再度响起，他脑中便一片空白，想要作答却无力开口，缓缓闭起双眼，任由一道空洞无力感慢慢袭上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