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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ldo;怎么样?王大拿，肚子里的气儿没了吧!&rdo;

王魁大脸一扬，象面蒲扇抬起来，脸上笑呵呵，用粗嗓门说：&ldo;没了，没了，都让这羊肉片挤跑了!&rdo;可是跟着说出的话依旧带着两分气，&ldo;你今儿在场，你说这事怨不怨我?这矬子找兴我不是一天啦!到底还是人说得对--五短的人不好斗。

&rdo;

谢灵笑道：

&ldo;人还说，个儿大的不傻必奸呢!&rdo;

&ldo;去吧!我没念过几年书。

那矬子念过大学，心眼比我起码多三倍。

平时跟我说说笑笑，赶到火候就来一下。

尤其这彩蛋的事叫他逮住了，恨不得借茬把我和老关弄下去。

说什么&lso;生产管理……管好全过程&rso;啦，&lso;文明生产&rso;啦，&lso;奖金是只金不奖&rso;啦，&lso;供产销恶循环&rso;啦……还有什么来着?全他妈放屁!这套我虽然学不上来，可这厂子五八年合并时，不过十几家小买卖凑到一块的，现在折腾到嘛样?还不是我和老关?把厂子给他。

三个月不关门，我王字倒写着!&rdo;

&ldo;&lso;王&rso;字例写，不是还姓&lso;王&rso;?&rdo;谢灵逗他。

&ldo;你别逗弄我。

我这人大老粗，火上来嘛话都往外出。

咱再说这矬子，他说我管生产，天天给自己擦屁股。

你可别以为他这话是玩笑，他是骂我，我懂!不擦怎么办?鸭蛋没洗净我知道?我这个管生产的还能把鸭蛋个个拿来看洗没洗净?谁又知道堆在库里一夏天能长毛，我知道鸭蛋还能长毛?外贸退货，能认头赔吗?赔得起吗?两万彩蛋，几万块，还不把厂里的老本赔出去一少半?外贸那帮家伙唬我，说什么限期四个月，不重新交货合同就作废，从此彩蛋业务一刀两断。

两头挤我，我又没长三头六臂。

你说我这法儿对不对--叫外加工赶画一批，加工费减半，能画多少就画多少敞开的活准有人干。

现在谁不想多捞点钱?减价一半还五角钱画一个呢!一天画两个就白拿一块。

外加工要是一气赶出三四万个，说不定还能赚呢!哎，你说这法子有什么不对。

赔钱也不赔在我身上，赚钱也分毫进不了我的腰包。

这不也是为了保住厂里工人们的奖金吗?这违反政策吗?犯法吗?&rdo;

&ldo;人家老伍也没说你犯法呢!人说你总这么办，自己也够受!&rdo;

&ldo;受不了也得受。

我算看透了。

无论哪儿都一样--谁能，谁受累!没能耐的，一边享清福，还一边挑刺儿：如今老九又吃香。

不过我王魁不服他，看不出他有哪点能耐：&rdo;说着，他把油烘烘的嘴唇凑上前，&ldo;听说你们这次要给他一间房子，落实知识分子政策?&rdo;

&ldo;谁告你的?&rdo;

王魁笑道：&ldo;你别问我，我问你，有没有这事?&rdo;他一边夹起一串连刀向，赶忙歪过嘴巴，连续用筷子头捅两下才捅进口中。

腮帮子立刻鼓起来。

他紧劲嚼着，没法说话，眼睛直盯着谢灵等着他说。

&ldo;你的消息真快!这次贺书记特意提出改善知识分子住房条件，你们厂一共才两个够上线儿的知识分子，住房又都是&lso;特困户&rso;，不解决说不过去。

不过我们工作组只管调查，不管分配。

&rdo;

&ldo;算了吧!不管分你们插手有什么用?这倒好，郗捂嘴也捞上一间了。

咱得说明白，别看老伍总跟我作对，分他房子我决不阻拦，但要想把原先打算给我那间拿过去给他们，我可不干!&rdo;

&ldo;你家有三间房，还算困难户?&rdo;谢灵边吃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