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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纾禾在孟府住了四年,这还是两人第一回共处一室。
第一次见到徐若烟是在后花园,彼时宋纾禾挽着冬青,倚在虹桥上喂鱼。
杨柳垂丝,宋纾禾身着高腰团花纹石榴裙,肩上披着印花帔帛。
云堆高髻,明眸善睐。
闻得身后一声嘲笑,宋纾禾疑惑转首。
“你就是跟在表兄身边的……”
徐若烟唇边的讥诮渐渐化成惊诧,到嘴的嘲讽也不知何时抛到九霄云外。
徐若烟在京城多年,见过的美人多如天上星。
可如宋纾禾这般琼姿花貌,她却从未见过。
似是撞见蓬莱仙境中的仙子,多说半个字都怕唐突冒昧。
徐若烟呆呆望着宋纾禾,下意识往前走了半步。
而后,一脚踩空,失足落入湖中。
徐若烟自然不肯承认自己是盯着宋纾禾看得入神才会失足,只道两人八字不合。
每每在园中见到宋纾禾,徐若烟都恨不得离宋纾禾八百里远。
今日倒是稀奇,竟还亲自到映月阁。
上回见到徐若烟,她人还在湖中,今日却是华冠锦服,宋纾禾不由好奇,多看两眼。
“……你、你这般看我作甚?”
徐若烟心虚抚着鬓间的垂珠却月钗,心中打起退堂鼓。
她今日可是花了两个多时辰梳妆描眉,本想着宋纾禾尚在病中,定不如平日好看。
不想宋纾禾天生自带一股仙风,便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举手投足仍透着仙姿风韵。
徐若烟暗自腹诽,暗道老天爷的不公,又悄悄多看了宋纾禾好几眼。
宋纾禾实话实说:“你今日这身是新做的?”
“自然。”
徐若烟仰起脸,得意忘形,“我哪次见你不是裁新做的……”
察觉到自己失言,徐若烟忙忙收住声,恨不得当众咬舌。
宋纾禾困惑抬眼。
徐若烟清清嗓子,讪讪道:“我今日来寻你,是有要事的。”
她自袖中掏出一张请柬,递给榻边垂手侍立的冬青:“后日是我生辰。”
徐若烟板着脸丢下一句。
宋纾禾眼中的惊讶更甚,不明所以望着徐若烟:“你想……请我去?”
“这有何稀奇,不过是生辰宴罢了。”
徐若烟不以为然,“你总不会没去过生辰宴罢?”
宋纾禾缓慢眨了眨眼。
徐若烟大惊:“这怎么可能?你以前的家人不办生辰宴吗?还有好友……”
宋纾禾摇头。
她没见过自己的家人,更没有闺中好友。
自打记事后,宋纾禾只住在高高的阁楼上,阁楼虽有一扇小窗,可宋纾禾目光所及,只有冰冷的高墙,一株旁的绿植也无。
养父养母从不许她下楼半步,更不许她同旁人说半句话。
除了教她琴棋书画的嬷嬷,宋纾禾身边伺候的,只有一个聋哑的小丫鬟。
见到孟庭桉的那一日,是宋纾禾第一次走下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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