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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气了?”
裴浚睨着她问。
凤宁咬着唇,硬着头皮不理他。
裴浚一笑置之。
磨磨蹭蹭半个时辰,这顿饭总算用完,凤宁提壶给他斟茶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剧烈的“嘭!”
凤宁吓得回眸,只见东南空中突然跃出一注光束,巨大的牡丹花盛放在夜空,与那璀璨的星河争辉。
凤宁顾不上裴浚,搁下茶壶连忙提着裙摆起身,来到城垛处张望。
上回在御花园观看烟火,因位置不大好,看得不大尽兴,而今日不同,视野毫无遮挡,那漫天的花束仿佛要降落在她身上,甚至仿佛为她一人而绽。
烟火盛放,星沫子似银河倾落,凤宁高兴地手舞足蹈,提着裙摆在这片烟花中翩翩起舞。
“陛下,这是哪儿在放烟火呢?今日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回应她的是又一片火光,这片火光仿如脱缰的野马,沿着城墙肆意奔腾,凤宁只听见接连不断的嘭嘭声,那匹“光马”
从东南绕去正南,再一路往西,直至环绕整座城廓一周。
巨大的光束要将整座皇城给淹没,就连阖城的百姓也沸腾了。
凤宁恍惚意识到了什么,喃喃转过身回望城楼下清隽的男人。
“陛下....”
她怀疑是为她庆生,却又不敢相信。
裴浚手执酒盏,遥遥朝她示意,长腿闲适地架着,眉目线条无比清隽明朗,整个人好看得要命。
从他笃定的眼神,凤宁确定今夜这烟火为她而绽。
很多年以后,每每想起这一晚,凤宁都觉着这该是她这辈子最好的一日。
即便这一夜的美好,这无与伦比的回应如烟花般一闪而逝,依旧足以让她铭记余生。
裴浚法偏了方向,他无奈,抬手将她拽回来,五彩斑斓的烟火落在她眼里仿若一斛春光,柔柔荡荡,叫人忍不住想要去捧着。
裴浚今日难得耐心与她周旋,温热的唇在她颊边若即若离,时不时撩动她的下颚和耳珠,粗粝的指腹沿着柔婉的脊沟不疾不徐逡巡,凤宁哆嗦着身,玲珑曲线在他掌心跌宕,腰封不知何时被他卸下,手掌探入裳内,滑腻肌肤如软玉,散发着诱人的馨香,是清冽与软糯地撕缠。
幕天席地,所有声响被他吞入喉咙里,她像是云上的水汽,慢慢与山峦周旋成雨,最后结结实实落了地。
“李凤宁,给朕生个孩儿,生个咱们的孩子。”
裴浚头一次有这种急迫的渴望,这种渴望无关乎子嗣,而是因为这个人。
这场烟花盛宴像是一抔焰火久久熨烫着凤宁的心,即便那个人回到养心殿,一如既往埋头公务,神情冷隽淡漠,显得那一晚的温情脉脉像是临时起意,也不妨碍凤宁在接下来的日子,每日唇角扬着笑。
《左传》是一部编年史,内容繁复,典故颇多,乌先生校对十分细致仔细,几乎字斟句酌,每校对一遍便将校对的原版着人捎来皇宫给凤宁研习,乌先生不愧是精通夷语的大家,译注出来的文章更加精炼达雅,凤宁深有感触,以乌先生的译注为典范,她借着译著《大学》。
日子进入四月中旬,惶惶一场骤雨迫不及待将暮春送走,慈宁花园内的林溪亭风景如画,目光所及之处均是一片姹紫嫣红。
今日杨玉苏进宫给太后请安,三姐妹得了机会便在林溪亭喝茶嚼果子。
一条水溪打亭下穿过,底下养了一池好鲤鱼,凤宁倚着美人靠时不时扔些一些果屑糕点,还是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杨玉苏看着她悄悄问章佩佩,“陛下那头还没打算给凤宁位分?”
章佩佩耸耸肩,满脸愁绪,“还没呢,大约也没心思吧,我姑母最近跟陛下闹得越来越过火,别说陛下,我都快愁死了。”
杨玉苏看得出来,章佩佩瘦了一圈。
可这种事谁也插不上手,杨玉苏只能闷闷地喝茶。
章佩佩见她情绪低落,笑道,“难得一见,可别为这些事伤神,嫁妆筹备如何了?”
杨玉苏笑,“这些事哪需要我操心,我娘一手操办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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