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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3页）

然后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了水，非常小的一滩水坑，但在这种时候已经足够救命了，还活着一株仙人掌，她也顾不得了，掰了就吃，好歹是活了下来。

就这样过了好多天，沙漠的变化本来就是瞬息万千，也许今天遇见的湖泊明天就在千里之外，这样的奇闻异事杨绵绵从前听人说过，没想到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一回。

她不知道沙漠打算把它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哪里，每天触目所及就是一望无际的黄沙。

没有人，也没有什么蜥蜴、蝎子和蛇，大概是被有意避开了，有时会把她送去水源边上，有时她会遇见其他在沙漠里死亡的旅人。

有一天晚上她裹在椅套里睡觉，她所在的地方依旧在不断变化，她也没有在意，直到那天早晨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石碑上。

一个苍老而模糊的声音在和她说话：&ldo;你来了……你能听见我的声音？&rdo;

她睁开眼，环顾四周，只见大片残破的沙石此起彼伏，有些已经辨认不清形状，有些还能看出城墙的形状，她站起来眺望，这残破古老的遗迹在鲜红的朝阳下格外壮丽，摄人心魄。

&ldo;你是什么？&rdo;她问。

&ldo;我是埒娄古城。

&rdo;

这两个生僻的字把杨绵绵弄懵了：&ldo;你是什么？&rdo;

&ldo;我是一座城，埒娄是我的名字。

&rdo;

&ldo;不好意思啊，我学理科的，我只听过楼兰古城……&rdo;杨绵绵有点不好意思，她对历史的兴趣不大，对这种西域的古国完全没有研究。

埒楼古城却并不在意：&ldo;是的，我离楼兰很近，很久以前，人们经过楼兰之后也会路过我这里。

&rdo;它的声音有点模糊，有时听不清它在讲什么，幸好它的口音并不奇怪，她居然能听懂。

&ldo;我能听懂你说话，你会说我们的话。

&rdo;杨绵绵还记得深山里只会讲方言的那些小伙伴，真是急死人了。

它说：&ldo;有很多人来过这里，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沙子底下，他们没有发现我，直到十多年前我们才重新出来，它说，楼兰已经被人找到了。

&rdo;

杨绵绵噢了一声，问：&ldo;它是指沙漠吗？&rdo;

&ldo;是的……我听它说你能听见我们说话，我快要死了，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其实那也没什么关系，埒娄已经没有很久了，我也应该消失了……它还有话要说，可他们听不到。

&rdo;

&ldo;它？&rdo;

&ldo;是我。

&rdo;她踩着的那块石碑说，&ldo;他们把我刻上文字，就是有朝一日希望有人能知道，那些人在很远的地方，却始终没有来，我也已经等了很久，都要灰心了，谢谢你能来，我想把故事说给一个人听，这是我的责任。

&rdo;

杨绵绵跳了下来，盘腿坐在沙子上：&ldo;你要讲故事给我听？&rdo;

&ldo;是的，它说你能听见，刻我的人想把埒娄的故事讲给其他人听，我们已经等很久了，快要等不下去了，过不了多久，我们都会变成沙子，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rdo;石碑的声音里有点难过。

&ldo;那……听完故事，能把我送回去吗？&rdo;

静默了片刻，古城说：&ldo;它说能把你送回人在的地方。

&rdo;

杨绵绵狠狠松了口气：&ldo;那好吧。

&rdo;

她听它们讲了七天七夜的故事，先是石碑讲它身上刻的字，杨绵绵用手机最后的电量拍了一些照片，然后是古城讲，它经历的很多更详细，但是它的记忆却已经很模糊了，唯一记得的是埒娄的消失。

它的消失也并不具有任何奇幻的色彩，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