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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3页）

沈徽面色铁青，负手站在紫檀琉璃屏风后头，不动亦不语。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容与直有种进退维谷的感觉。

内殿里的叫声愈发凄厉，他脑子里全是乱的，甚至闪过一个无稽的念头，倘若秦若臻当真难产，他要不要冲进去施救‐‐作为一个前世学了七年临床医学的人，他相信自己仍有能力，完成一台剖宫产手术。

即便那人满怀刻毒，出言侮辱，却到底是一条人命，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好在漫长而焦灼的等待之后，里头终于传出一嗓子暗哑，而又饱含了委屈的婴儿啼哭，一响过后，寝殿前围着的所有人长舒一口气。

宫人们的脸上，霎时间漾起如释重负的欣慰笑颜，为他们劫后余生的皇后主子，为那个尊崇的新生生命，更为自己能逃过一劫而暗自庆幸。

&ldo;恭喜娘娘诞下皇子。

&rdo;内殿里传来稳婆的报喜声，紧随其后的，是宫人们此起彼伏的道贺。

明霞抱了新生儿出来，捧到沈徽面前给他看。

他微微弯腰，触了触襁褓中的孩子，只觉得奇异而又陌生，半晌才缓缓扬起了唇角，这一晚的焦灼，总算换来一个圆满的结局。

映入眼的是一张清秀的面庞，也许因为提早降临人世，他的脸过于细瘦，皮肤略有些发青，让人一见之下，顿生怜爱之情。

他双目紧紧闭着，间或会发出几声低低的咕哝。

看了一刻，沈徽冲明霞点了点头，&ldo;皇后如何了？&rdo;

&ldo;娘娘累坏了，人都要虚脱了似的。

看过了小殿下，就又合上眼睡了，皇上要进去看看娘娘么？&rdo;

沈徽的背脊僵硬了一瞬，并没言声，抬腿便往内殿去了。

屋子里隐隐还有些血腥气，大红罗圈销金帐艳得刺目，和床上人苍白的脸形成鲜明比照。

仿佛知晓他的到来，她睁开眼，从被子里抽出了手臂。

沈徽坐到床边，垂目望着她，她满眼倦怠，犹自扯出一丝笑来，&ldo;皇上看过孩子了么？他很好看。

&rdo;

他显然还没能适应父亲这个新的身份，提到孩子，表情依然显不出热切，&ldo;看了一眼，皱皱的，许是刚出生的孩子都这个模样吧。

&rdo;

秦若臻失笑，也不掩失落，&ldo;是他们着急让你瞧见，还没给他打扮齐整，明儿再看，皇上就会发觉，他很清秀很漂亮。

&rdo;

沈徽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她分明期待，又有点不安，&ldo;皇上觉得，他像不像你？&rdo;

他匆匆回忆了下那张楚楚的小脸儿，其实对于一个婴儿来说，很难从他的长相上，一眼看出父亲，或者母亲的特质。

恰在此时，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方才他皱眉的样子，那微蹙的眉尖，好似藏了一弯浅浅的愁绪，倒是有几分肖似其母的况味。

沈徽淡淡颔首，&ldo;像，不光朕觉着，其他人也这么说。

&rdo;

秦若臻松了口气，释然一笑，身子向外挪了挪，&ldo;他会是个健康聪明的孩子，对么？他可是皇上的元子。

&rdo;

最后那两个字咬得格外沉实，其实大可不必，无论再怎么强调，他们两个人，终究谁也无法忘怀今日发生的事，可她偏要粉饰，勉强笑着，&ldo;他一定会是个健康聪明的孩子，皇上可以为他想个好名字了。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