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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指点了高老庄村落布置是个蝎子形,这镇街是蝎子腰,东边的北头那个村是蝎子北夹子,南头那个村是蝎子南夹子,咱家住蝎子尾,在镇街西北角,还得走四里地。
子路说:“风水好吧?”
西夏说:“毒!
我要上厕所呀。”
子路说:“这里可没有公共厕所,能不能坚持一下?”
西夏说:“水火无情!”
子路就拎了提包带西夏往一家饭馆去,说:“乡里人的屎尿要各人拉到各人家的厕所里的,肥水不外流哩。
——三治哥!”
三治不在,三治的老婆和几个伙计在灶头上做豆腐,烟熏火燎的,秃头女人双手摇着豆腐包,吹了吹面前的蒸汽,突然尖着嗓子说:“嗐,这不是子路,子路你回来啦?这是你办的女人?!”
子路忙对西夏说:“这是三治嫂子!”
西夏说:“嫂子好!”
把手就伸出去。
秃头女人说:“农民不兴握手哩!
小星,小星,你耳朵塞了驴毛了吗?!”
一个满脸红肉的伙计从后门跑进来。
秃头女人说:“给教授和我这妹子下两碗大肉茴香饺子!
城里人卫生,碗筷用开水烫了,再拿一卷纸来,他们要擦嘴的!”
子路赶紧说:“不啦,不啦,我是来看看三治哥的!”
就给西夏往后门处努努嘴,西夏忙不迭地去了。
子路在临窗的桌前坐下来,开始和秃头女人说饭馆的装修,说三治的哮喘病,说做这么多豆腐是给别人定做的还是给饭馆自己做的?对面的一张桌子上有几个人在喝酒,一边喝一边行酒歌令,又喊叫着再拿一瓶酒来。
秃头女人说:“还喝呀,辛辛苦苦掮一根木头来就为了喝呀?”
喝者说:“人活着还不是为了吃喝?是嫌我们没了钱吗,我们那儿有的是木头!”
子路说:“嫂子这生意红火嘛!”
秃头女人说:“红火的是地板厂哩,人家吃过肉,咱跟着沾点腥的!
喝吧喝吧,卖酒的还怕大酒汉?要擤鼻到门外擤,抹在桌腿上恶心人哩!”
那伙人笑了笑,没有擤鼻,只是一个把稠稠的一口痰从门里唾出去,一个却说:“城里人咱学不来,咱用土坷垃擦勾子的时候,人家用的是纸,现在咱才学得能用了纸了,人家用纸却又擦起了嘴!”
一个说:“就你话多!”
先头那个却压低了声说:“那娘们长着膝盖了没有?”
这个说:“不长膝盖是木头呀?”
那个说:“那走路怎么不打弯儿?还有这么长腿的娘们,长腿不生娃哩!”
子路还没等回过头去,秃头女人笑着说:“醉了醉了。”
呕的一声,一个汉子从凳子上溜下去,头磕在地上。
几个人说:“没彩,没彩,不到三瓶就不行了!”
抬着就放到店门外台阶上去敞风,然后又坐回来继续喝酒,喊叫再炒一碗木耳菜来,辣子放旺些。
子路一时觉得这伙人有意思,刚踱脚站到了店门口,忽听得有人叫他,扭头看时,街面上并没个熟人,转身又要踱进去,但那叫声又是两下,才看到街对面的二层木楼上站着一个女人是苏红。
苏红提了一只肥嘟嘟的乌鸡,鸡扑拉着,鸡毛乱飞。
子路就招了招手,苏红噔噔噔地从木楼的楼梯上跑下来了。
两人就站在醉者的身边握手,被缚了腿的乌鸡却挣扎着掉在地上,扇动着翅膀要逃去。
苏红捡一块石头压住了鸡翅,说:“送人也不说宰了送人,我可不敢杀的!”
子路就看着她笑,秃顶的女人却在屋里听见,说:“苏红你能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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