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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太阳迟迟没有从陇峦山出来,日晷上的针影又长又淡,还时而被天上飘动的云遮挡,苍蓝苍蓝的晕着,唯有庖厨内清晰的冒着腾腾热气,幼瑛盛了碗稻粥和几个芝麻饼过去雀歌的厢房。
长廊下还点着金缕灯,堂内的丝竹不歇,幼瑛轻重有序的叩了叩窗子:“雀歌,是阿姐。”
厢房内亮着昏黄油灯,雀歌已经起身,整齐穿戴好衣物,过来给幼瑛开下半边窗:“郡主阿姐。”
她的手心捏着窗牖的环扣道。
幼瑛将承盘放在窗沿上:“你用过朝食了吗?”
“回郡主阿姐,康姜和傅儿阿姐过来给雀歌送了吃食,”
雀歌微微侧过身子,往书案那边看,“雀歌方才用过了。”
她答道。
“那无妨,”
幼瑛看案上放着一副碗箸,旁边有铺展开的竹简与纸张,她端起氤氲白气的粥,将承盘往里推了推,“这些芝麻饼你便饿了吃着,吃不完也无事,阿姐晚些时候回来拿走。”
雀歌松开环扣,将手放在盘沿上:“阿姐,你要出去吗?”
她想了想问道。
幼瑛吹了吹碗里的热气,不思索的答:“对,阿姐新认识了一位友人,她受伤了,阿姐想去看看她。”
雀歌咬了咬唇,一双眼睛是很明显的琥珀色:“阿姐,那你稍等片刻。”
说着,她便敞开窗子往内室跑去,纤瘦的淡色身影很快就被青绿画屏遮住。
案上的纸张被萧瑟的风吹得翻动声响,幼瑛微微笑着收回目光,双肘撑在沿上喝着热粥,不多会儿,她便捧着一只灰色陶臼回来。
她隔着窗子,停身在幼瑛眼前:“郡主阿姐,这是你之前留在屋里的草药,我看你的脸受伤了,”
她抿抿唇,“我学着模样舂捣好了,阿兄教过,饮水思源、结草衔环,阿姐治好了我额头上的伤,我应当要懂得报还。”
幼瑛看着陶臼里舂捣过半的琥珀,若她记得不错,这些应是用来给雀歌安神煎服的。
她这小小鞭伤,几乎已经无知无觉了,哪里还需要安神,亦或者是,她以为这是可以用来外敷的吗?
幼瑛手中捧着的稻粥温热的,她也实在是有心了。
不过,她看着雀歌的好意,却反而想起谢临恩,想到今日早晨偶然听见乐人所说的凶多吉少。
想到此,她再看着雀歌时,便不知觉的捧紧了手中的粥碗,面颊不知是笑的还是冻的,竟然觉得发酸。
“谢谢雀歌,阿姐会记得用,这些芝麻饼你捧回屋内,饿了便吃,等到晚上阿姐再来看你,”
她想了想,又温声问,“你喜欢吃什么,阿姐回来买给你吃。”
雀歌面向着廊下挂着的金缕灯光,摇了摇头:“阿姐给的杏果甘甜,还未吃完。”
因为天气阴沉的,感觉外边儿的行人都少了一些,使得街道格外空寂空荡。
幼瑛仍是从马厩牵了匹马,准备先过去药肆给长楸备些方剂。
街道两旁栽种着白杨,许多老人小孩背着篓子采捡过往的马驼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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