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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阿姆托尔背对着房间站在一扇窗户旁，怔怔地眺望着远处平静的海平线，目光越过码头灯光，越过世界。

他好像很喜欢海。

半晌过后，他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可以看到他脸上的血已经洗净，但鼻子肿成两倍大，这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被打伤的嘴唇裂开了，笑得浑身发疼。

&ldo;觉得很好玩吗，伙计。

&rdo;

我看了看发出这声音、站在我的面前、刚刚推着我过来的这个人。

他浑身像吹肿似的起码有两百磅重，牙齿上斑痕点点，声音则像马戏团里招呼客人的小丑一样甜美。

我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种吃生肉的结实、敏捷的大力士，他不会容许别人随便胡闹的。

他还是那种晚上绝对不会做祈祷，只会往警棍上吐唾沫的警察。

不过，他的那双眼睛显得很幽默。

他大剌剌地站在我的前面，双腿分开，手上拿着我那被打开了的钱包，用右拇指将钱包的皮革刮得沙沙作响，好像他很喜欢破坏东西似的。

如果没有现成的东西可以破坏，小东西也行，否则他便喜欢以脸为对象了。

&ldo;私家侦探，对吗，伙计？从大城市来的，对吗？想到这小地方来弄点勒索费，对吗？&rdo;

他把帽子戴到脑袋后面，前额上的棕色头发脏兮兮的，由于出汗显得颜色更深了。

他那双幽默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我的脖子感觉像被轧路机轧过似的，我伸手去摸了摸，那个该死的印第安人的手指像钢条一样厉害。

《再见，吾爱》第三部分《再见，吾爱》第16节（3）

那个肤色发黑的女人停止了朗读，她把记事簿合上了。

那个留着灰白色胡子、年龄偏大的小个子男人点点头，走过来站在和我说话的这个人身后。

&ldo;警察吗？&rdo;我揉着下巴问。

&ldo;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伙计？&rdo;

这是警察式的幽默。

那个小个子的一只眼睛是斜视，看起来像是半瞎的。

&ldo;你们不会是洛杉矶的警察，&rdo;我看着他说，&ldo;光那只眼睛就不可能让他在洛杉矶警察局混下去。

&rdo;

那个大块头把我的钱包递给了我。

我翻翻里面，发现钱都还在，名片也还在，所有的东西都还在，这让我有些吃惊。

&ldo;说说话，伙计，&rdo;大块头说，&ldo;看能不能使我们喜欢你一点。

&rdo;

&ldo;把我的枪还给我。

&rdo;

他往前凑了凑，思索着。

我看得出来他在思索，而这好像让他很痛苦。

&ldo;噢，你想要回你的枪，是吧，伙计？&rdo;他看了看旁边那留着灰白色小胡子的人。

&ldo;他想把他的枪要回去。

&rdo;他告诉他，然后又看着我。

&ldo;那么你要你的枪干什么，伙计？&rdo;

&ldo;我想去杀一个印第安人。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