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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只为见他（第2页）

一想着帝京之大，温无霜便又想起在祠堂迷路，在天极殿上俯瞰京城的样子来。

其实，这么多年，她一听父亲要去帝京，就条件反射地要去，她都不知道自己想去看什么，也许只是对父亲和母亲不信任她，她因不满而生出的逆反而已吧。

沅儿说的对，是不理解她。

“他们不信我的说的话，那我证明给你们看好了！”

虽然她明明知道她根本就证明不了，但是，感觉这事，事关尊严，她只想证明自己不是个撒谎的孩子。

就像那萝蒿，她从没见过这种植物，是编也编不出来的。

后来她多方查找，在《诗经》里找到了它的影子，萝蒿大名“莪蒿”

，一种叶子似针，花黄绿色，生在水边的植物。

因为抱根丛生，很像几岁的小孩童粘着母亲的情状，所以，民间叫其萝蒿，或者，抱娘蒿。

“如果不是真有那小亲王存在，我怎能在梦中变得如此学识渊博？”

她偶尔跟温候循探询一下，温候循不以为然，说他时常在梦中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镇国大将军。

唉，算了算了，跟候循也说不清楚。

随着年纪渐长，她觉得自己好笑，在父母面前谈甚尊严？

何况，两年前也已经去过，真真假假，跟六岁的记忆似乎总有些出入，眼看反而更加说不清楚，也就懒得挣扎了……

温无霜明白在父母面前撒了一回泼，讨了一回口舌之利，也动不了她母亲那块铁板，此事就此了了，所以干脆什么也不想，秉持着能拖就拖，拖不了就硬着头皮上的精神，一味耗着。

府里安排了几回相亲，她倒也是去了，无论美丑富贵权高，会持家守业的，还是勤劳上进的，她竟一律提不起精神，让对方觉得这知府女儿未免太有些目中无人，高傲失礼了。

过了几日，江亦慈接待不了那些媒人的怨言，到掩雾院来，要教训她。

温无霜只道是她这母亲，又是来说提亲一事的或者来教训她失仪一事的。

于是也极是乖巧地坐在那儿，装出用功的样子。

江亦慈见她脸色苍白，跟她说话，不再往日那般活泛，一股兴致偃然的模样，仔细看来，眼神疏离飘浮，又不像是装的……见她不太对劲，于是又有些不忍心训她，便让莺儿也守在温无霜身边，每天来倚罗院回复她。

“小姐情绪却越发低落了起来……”

“小姐连梳洗打不起精神……”

“小姐一拿起书就脑袋一沉……”

再后来的回复是：

“连书也拿不起来了……”

再再后来……

“小姐一起床就瞌睡连连……”

“一上床却又睡不着，这样反复折腾……”

江亦慈听着这些，要不是因为莺儿从小在她身边，她差点以为莺儿也跟温无霜串通了。

而温无霜也在这样半梦半醒的时候，六岁时的梦境总在眼前出现，祠堂、血泪、朝堂、小亲王、那微笑的混沌天尊……她便在这些镜像中一会儿笑又一会儿哭……

这天，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温无霜唤过沅儿：“沅儿啊，小姐怕是要先你而去了……若是我去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父亲、母亲、还有哥哥……”

沅儿虽是相信张御医的医术不至于会让小姐先去，但是看着小姐经受这些折磨，也是悲从中来，只有安慰她：

“小姐，你不会死的，你是大善人，知府府都是大善人。”

温无霜却只是说：“沅儿，我若是死了，还能再见着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