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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少年靠在朋友怀里,疼得脸色苍白,不断的发抖。
他们躲在一个树洞里,周围到处都是正在搜寻他们的村民。
早灾把人们都逼急了,好像这个少年真的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杀了他,把他祭天,然后天上一定会下雨,庄稼一定会重新长起来。
尽管这根本没有任何的理论依据,仅仅是为了他们自以为是的臆想,就要牺牲掉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
少年的朋友比少年大不了多少,但他必须表现得更加冷静沉稳,因为一旦他慌了,少年会更加害怕。
朋友小心翼翼的握住少年胸口的木箭,幸好这只是用枣木削尖制成的,没有倒钩箭头,他把左手塞进少年嘴里,低声道:“疼了就咬我,千万别喊出声来。”
少年颤抖着点点头,睁着一双眼睛惶恐不安的盯着朋友的手。
朋友深吸了一口气,手腕一用力,利索的将木箭拔了出来。
“唔!”
少年痛苦的闷哼了一声,本能的狠狠咬住了朋友的手背,胸口的鲜血与手上的鲜血一同涌了出来。
他都那么痛了,快要死了,却还是很慌乱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的手咬破了…”
朋友摇摇头,抱着他不断的安抚,“没事,没事的,别怕。”
他撕开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给少年止血。
少年无力的把头靠在朋友肩膀上,无法抑制的抽泣,“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明明没有做过坏事,我没有让神仙不下雨…”
朋友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们。”
少年呜咽道:“我想回家…”
“你的家在山上,对吗,我背你回去。”
朋友把少年背起来,躲着那些疯了一般的村民,向山上慢慢挪去。
这条山路前所未有的漫长,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一般,少年伏在朋友背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胸口的鲜血又涌了出来,浸透了彼此的衣衫,朋友能感觉到那些温热粘稠的液体正在徐徐扩散。
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少年的呼吸在逐渐变弱,身体在逐渐变冷。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他也不知道快点儿把少年送回家里有什么用,那里有药吗,有大夫吗,有人可以救他吗?
少年心性单纯又脆弱,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这样喃风对待,一路都在哭诉,眼泪一滴滴的落在朋友的脖间,刚开始还带着体温,但转瞬之间就凉透了。
朋友嘴笨,只能叮嘱他,“不要哭了,省些力气。”
少年只是哭,摇头,嘴里喃喃的叫着一个名字。
他的手渐渐的没有力气了,垂了下去,他感觉伤口也不痛了,最后他艰难的抬起头,很不甘心的看向头顶的天空。
他轻轻的说道:“……神仙要回天上去了。”
………
时望慢慢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身下柔软温暖,他躺在一张大床上,准确的说,是躺在容屿怀里。
时望的大脑还深陷在梦境,没有完全脱离出来,所以当他扭头看清容屿的脸时,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扑过去抱住他大哭了起来。
他哭得非常厉害,整个人泣不成声,肩膀剧烈的抖动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没一会儿就浸透了容屿胸前的衣服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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