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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第2页）

男人拿着单子脚步虚浮的站在病房门口，她的小姑娘失去意识的躺在床上嘴中插着软管，胸前贴着检测心跳的仪器，两只白嫩的胳膊被扎的青青紫紫。

男人将单子放在桌上，拿着棉签沾水小心的擦拭女孩惨白的薄唇，黑眸的疼惜毫不掩饰的溢出来。

“小五…你又睡了好几天了…不同我说说话…说说我们的孩子调不调皮…你有没有梦到我…我很担心你…”

男人断断续续的话都说不利索，他捂着胃跪在床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床沿，胃里灼烧般的绞痛，嘴中铁锈般的血腥味，“小五…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他几乎是放低了所有姿态卑微的恳求。

又是漆黑一片的世界里，女孩毫无目的地乱跑，凌乱的长发随着跑动而飘起，她在寻找什么，她不知道。

这里是哪里，她不知道。

耳边响起男人温柔低沉的话，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怀抱，她深深爱着的沈子濯，还有她未出世的孩子，她要好好活下去啊。

远处的一点光亮使她重新振作并且奔跑起来，穿越层层阻碍和虚无的屏障，她才发觉自己仍然在病房中，只是一个灵魂的状态，飘在半空中看着陌生的一切。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毫无意识生命的轨迹是那么的细微，隆起的腹部她似乎能感受到婴儿的律动。

可是当她看到那个曾经目空一切傲世天下的男人，此刻正跪在她的床边低低的恳求。

女孩站在他的身边不可置信的伸出手，透明纤细的小手穿透他的发丝落在身侧，女孩捂住脸无力的痛哭。

男人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指缝间流出刺眼的液体，可是他只是深情的看着床上的人儿，染血的指尖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厌恶的在床单上擦净。

“子濯…”

舒霖环绕住男人清瘦的身体，泪水止不住的落下，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时的情况是糟糕到了极点，可能都没有力气去产下这两个孩子。

肩膀忽然被人轻拍，她诧异的回眸却霎时间红了眼眶，是白衍夙，是她生死不明的衍哥哥，她扑进男人的怀里嚎啕大哭，数日的委屈和不甘心通通哭了出来。

“五丫头，衍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女孩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朦胧间她感觉自己回到了身体中，心脏熟悉的绞痛似乎越来越轻，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像幼时衍哥哥的拥抱，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清香。

她很安心的放任自己陷入昏睡，她知道是衍哥哥帮助她度过了难关。

当她再度清醒时已经是几天后了，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女孩轻轻拿开呼吸面罩并没有感觉到呼吸困难，并且胸口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她忽然间落下眼泪，是衍哥哥给了她重生的机会，给了她生命的延续，虽然她并不知道白衍夙是怎样做到的。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一身军装的俊美男人就那么站着，白皙修长的手还握在把手上，他微微张开嘴似乎还沉浸在惊讶中，水光潋滟的黑眸如同水中月。

女孩微微笑着擦掉眼角的泪珠，伸出小手，“子濯…我想你了…”

男人坐在床边握着女孩娇嫩布满针痕的小手，指尖轻柔小心的抚在那针孔上，眼中的疼惜毫不掩饰的溢出来。

耳边是女孩略带稚嫩声的诉说，她在说这几天的梦，还有失踪很久的白衍夙，以及朦胧中他留下的话，男人闻言微微抬起头安静的听她说完。

沈子濯想，白衍夙定是放不下他从小宠到大的小姑娘，也许是看到她深受病痛的折磨而来。

他看着窗外似乎看到了那个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好兄弟，似是在对他说，请照顾好她，交给你我放心。

男人的目色逐渐沉静透露出一丝哀伤，他倾身抱住女孩娇小的身体，喃喃的说道，“军方还是没有找到衍夙，他的家人已经接受了他可能已经死亡的事实，陵园的衣冠冢已经建好了，埋着他的军装和肩章。”

“小五，我不敢带你去看，我真的不想再次见到你昏迷不醒的样子，小五，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会离开吗？”

沈子濯将脸埋在女孩的发丝间，贪婪的呼吸这熟悉的清香，指尖用力到泛白，竭力让自己停止颤抖，“我宁愿不要孩子，我宁愿自己去死，也希望你好好的，舒霖，你懂我有多怕吗？”

舒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子濯，他的身体在不停的发抖，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惧怕，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已经无法思考。

小手抚摸他的发丝，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安慰，黑发中掺杂着几根白发，将舒霖的心扎的生疼。

“子濯，带我去见见衍哥哥吧，最后一次，我想亲眼看看他。”

女孩的眼中盛满了泪水，抱着沈子濯的胳膊下意识的收紧，就这么一瞬间她觉得以后再也没有白衍夙了，从小陪伴她长大的那个人，就这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