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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抱负,有才干,早晚能一展宏图。
你自小聪敏灵慧,阿翁相信你,不会为了一时儿女情长抛却前程。”
宁十一感到肩头如有千钧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是家人的殷切期望,亦是他自己的满腔抱负。
一时间,祖孙俩都不说话,只有檐头积雨一滴滴打落在阶前廊下。
宁彦昭不禁想起那日在圣寿寺后山的桃林中,少女眼眸如水,双颊微红,递过一方绣着菖蒲花的绢帕。
那一日的空山流水,灼灼桃花,如今想来美得如梦似幻,果然也都成了梦幻泡影。
他心中微微怅然,仿佛一幅画卷刚刚展开些许,惊鸿一瞥便叫人目眩神迷,正欲展开细瞧,那画卷已不在手。
良久,他定了定神,深深拜下:“十一郎多谢阿翁提点。”
宁老尚书眼中流露嘉许之意:“阿翁不日便要上书乞骸骨,届时与圣人求一求,让你入崇贤馆。”
本朝惯例,王公及三品朝臣子孙可入崇贤馆,然而崇贤馆一共只得二三十个名额,粥少僧多,像宁老尚书这样有官无职、并无权柄的大员,也只有长子嫡孙方有这待遇。
宁老尚书这是想趁着致仕给儿孙换一个前程,但宁家孙辈不少,这前程着落在谁身上,全在祖父一念之间。
宁彦昭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仿佛一道光,将他年轻的脸庞点亮了。
本朝进士科不糊名,礼部侍郎身为考官,手中权力极大,而当朝礼部侍郎偏与他祖父有龃龉。
这些年因他刻意的弹压,宁家子孙空有一身才学而不能崭露头角。
若是可以入崇贤馆,馆中学士便是其师长,有这些天子近臣的举荐,礼部侍郎便不能再假公济私,一举及第指日可待。
宁十一的目光坚定起来,再拜叩谢:“孙儿定当悬梁刺骨、囊萤雪案,不负阿翁栽培。”
***
沉香凤凰之谣迅速传遍整个长安城,几乎是街知巷闻。
奈何沈宜秋镇日在院子里懒懒躺着,婢女们都随了主人,也是万事不关心的性子,故而那首童谣传入沈宜秋耳中时,已经是两三日之后了。
彼时她正无精打采地歪在榻上,湘娥和素娥,一个给她打扇,一个剥了冰镇的葡萄往她嘴里喂。
沈宜秋打小容易苦夏,每年到了这个时节便吃睡不香,这几日也是,一见饭食荤腥便腻味,只用些清淡的蔬食、篜菓子和鲜果。
不出几日,前阵子养出的肉便又消了下去,下颌尖下来,便显得有些楚楚。
湘娥一边剥葡萄一边道:“早知小娘子一下子瘦下来,前些时日裁衣裳,便裁得小一些了。”
素娥道:“罢了,小娘子来年就出门子了,到时候这些衣裳便不合式了。
横竖就穿这一夏,到时候都要丢在这里。”
湘娥遗憾道:“都是上好的纱穀和花纱罗,倒不如一起带过去,日后有了小小郎君和小小娘子,改几身小衣裳,又轻软又舒服。”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想得远。”
深宜秋笑道。
湘娥认真道:“哪里远了,六月初下定,最晚岁末也该成礼了,到明年秋天就该有小小郎君小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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